姚大爷往往是自己睡,他也没有娶妾。这位富有之家家之主,除去对书籍、古玩、儿女之外,对切事情都漠不关心。他不娶妾有两个理由。第、太太不许。第二、在
看……!”说时迟,那时快,巡抚大人自己掏出手枪,把十个拳徒打死。这样就肃清山东拳徒。不久,略予清剿,拳徒就都溜到直隶省去。
穿过天津逃难是办不到,因为北京若是个修罗场,天津就是个大地狱,而且路线要经过战场。由天津往北京难民说沿着运粮河交通壅塞,达数里之远,船整天才走半里路。所以他们先要走旱路到山东边境德州,然后再坐船走运粮河。又因为在北京永定门外有“混混儿”,他们必须取道卢沟桥,到涿州,再折往东南。
由德州到运粮河,再到上海杭州,倒是平安无事,因为东南各省清廷大员都与西方外交使节团公使签有协定,要保持地方秩序并保护外侨生命财产,所以拳徒之乱只局限于北方。
在前几天,姚太太问姚大爷:“咱们什时候儿走?”丈夫回答说:“后天。必得雇骡子车呀。也要多少整理点儿东西带着。”
姚太太既然说服丈夫,现在又为整理东西发愁。她不由得喊道:“天工夫怎收拾得完呢?那多箱子、地毯、皮衣裳、珠宝——还有你古玩。”姚大爷只是淡然答道:“不必管古玩。房子就这摆着吧。不必收拾东西带着。只要带几件夏天衣裳,带点儿银子做路费就够。这不是出去玩儿,这是战时逃难。留下罗大跟另外几个用人看家。也许拳徒会来抢。也许官兵来抢,也许洋兵来抢。房子也许会整个儿烧个光。带地毯箱子有什重要。要能逃去,就算逃;要逃不,完就完。”太太仍然说:“那些皮衣裳跟珠宝呢?”
“咱们能雇到多少车呢?光是男男女女就要占五辆车。能不能雇到五辆车,还不敢说。”后来,他把罗大叫到客厅。罗大在姚家已经有些年,是姚太太娘家村里个远房亲戚。主人知道罗大为人,是可以把全家托付给他。
姚大爷说:“罗大,明天你跟起装点儿东西:磁器,玉器,跟字画精品,装好之后藏起来。不过阁子,架子,还照样摆着。若有盗贼强人进来抢,不要抵抗,任凭他们拿。不要为不值什钱东西去拼老命,不值得。”
他又告诉内兄冯舅爷明天去弄点儿金子银子来,整锭,零碎,好预备路上用。冯舅爷在他家是照顾家事,又管他家药铺茶叶店生意。冯舅爷还得去拜访位太医,看能不能找点儿官方关系,路上好有官方保护。
在万籁俱寂夜晚,姚大爷独自睡在西南跨院儿书房里,起来唤醒罗大。他告诉罗大点上灯笼,随他到后花园儿去,带着个铲子,把铁锹,告诉他要静悄悄,不要出声。两个人,老主人,老仆人,带着六件周代与汉代青铜器,几十件玉器,刻印石头,都是主人亲自细心装在檀香木箱子里,都埋在花园儿里棵枣树下。灯笼光亮与夏夜星光之下,主仆二人忙个半钟头。
在全家还没有个人起床之前,姚大爷回到屋子里,愉快而兴奋。露水很重,罗大有点儿咳嗽,这时候需要去沏壶热茶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