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夫人求情道:“经亚来之后,你也得听听他怎说呀。”
“他犯错儿。不然,为什藏起来不敢露面儿呢。”
经亚被拉进屋里来时候儿已经哭,仆人告诉他老爷发脾气。
见面儿,父亲在他左右脸上先打两个嘴巴。然后揪着他个耳朵拉到院子里,叫他跪在地上。管
“经亚呢?”
“们看见他跑。”
曾文璞叫人立刻把经亚找来。
曾文璞问爱莲:“你看见,是不是?”
“二哥叫木兰姐爬上树去拿那个蝉壳儿。他自己爬下树来,树上就剩下木兰姐。木兰姐害怕,二哥拍手笑。她就越发害怕乱喊,就摔下来。”
住,事情都悬而不决,只是想办法再换另外事。
他去果园树林中找到木兰,他想他们俩可以去找蝉蜕。蝉是在那个月份蜕皮,然后从外皮里慢慢脱身而出,正如女人从她那紧身外衣里慢慢把身子褪出来样。蝉身子褪出来时,是从背上个小缝里脱出,之后,把干外壳儿,连同头,身子,腿,脚,齐完完整整留在树枝上。与女人脱紧身衣裳所不同是,蝉脱下来外壳是透明。经亚看见枣树上有个蝉脱下来壳儿,他就爬上树去,这爬树,他想起个鬼主意来捉弄木兰。最低树枝子离地有七、八尺高,但是木兰叫他说动,也要往树上爬。
木兰从没有上过树,经亚主意她倒觉得很新鲜。经亚扶着她爬上个树枝子之后,自己忽然爬下树,树上只剩下木兰个人儿。
她吓得不得,不知如何是好。她脚滑,她赶紧抓到上面个树枝子,想用脚登住下面个树枝子,但是脚登不到。她正在身子悬在半空中时候儿,经亚拍手笑,因为他在地上能看见木兰短褂子下身子,觉得好有趣儿。木兰吓得厉害,手又抓不住,就从十来尺高处摔到地上。她头碰到横伸出来块石头,躺在地上昏过去。爱莲赶紧喊人来救。经亚看木兰鬓角儿上流出血来,立刻拔腿跑。
平亚、荪亚、曼娘看见木兰摔得人事不知,吓坏。木兰脸上血迹模糊,地也染红。爱莲吓哭,男孩子跑到房子里去尖声喊叫说:“木兰摔死。”
曾文璞怒吼道:“小坏货!”
桂姐听她小女儿说话,心里非常不安。于是说:
“也不要全信孩子话。说得也许对,也许不对。”
曾文璞说:“拿家法!”指是那根藤子棍儿。
屋里立刻鸦雀无声。
男仆人急跑到花园去,后面跟着曾太太和丫鬟。曾文璞本来正在睡觉,也叫醒,随后跟来。桂姐赶巧正在前院儿,是最后听见消息。当时她正在喂鹦鹉,听说,心想木兰死,盆水从手里落地,溅得上衣和裤子满是水,迈动娇嫩小脚儿,三步挪做两步往前走,手扶着墙,扶着走廊柱子。
把木兰抬到曾夫人屋里,老太太正焦急等着呢,把木兰放在炕上。男孩子们都吓傻,在后面跟着。曼娘不住哭。桂姐开始给她洗脸上伤。屋里人挤得满满。
曾夫人说:“这孩子若有什不幸,咱们有什脸见姚家?”
曾文璞问那几个男孩子:“这是怎发生?”
平亚说:“们没看见她摔下来。经亚跟爱莲跟她在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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