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莲给弄糊涂,不知道为什挨打,哭喊道:“都是说实话呀。别人那时候儿正在捉蛐蛐儿呢。”
桂姐给吓着。赶紧拦住爱莲不要再多说。“你若再说句话,撕你嘴。”
曾夫人道:“对孩子不要太厉害。”
木兰模模糊糊中听见这些吵闹。她记得当时怎摔下来,于是睁开眼睛说:“为什您打爱莲?”她想坐起来,但是被人按住。曼娘把头靠近她,看见木兰苏醒过来,不觉喜极而泣。
曾文璞这时躲到前院去,心想自己对儿子也有点儿严厉得过分。把家法请出来时候儿,那几个男孩子都躲到厨房去。后来听见父亲已然离开,什事都完,他们才回到母亲屋里,发现木兰和经亚都躺在炕上。经亚侧着身子躺,爱莲正在哭,更添几分杂乱。平亚跟荪亚都进去看经亚,问他怎样,但是曾太太向他们喊说:“还晃来晃去?去念书去!”两人偷偷儿溜走,但是不知道该去念什书,可是心里也朦朦胧胧知道,这天下半天儿念念书总可以落得个平安无事。
家代为求情,老爷不听。
家法拿来,母亲听到三声藤棍子,然后是孩子在地上哭声。她赶紧跑到院子里,用身子挡住孩子。
“打死孩子以前,你先打死!这个小孩子,你打得那重!”
老太太也来,叫儿子住手。
“你疯?孩子若犯错儿,有还活着呢,你应当先告诉。你不要为别人家孩子打起孙子来。”
老太太叫人煎碗汤药,叫木兰和经亚吃下去压压惊。曾太太说经亚那天晚上跟她自己睡,担心怕她儿子吓坏,谁都知道,受惊吓是会引起别病。木兰流不少血,但是她情形倒还算轻,那天晚上还是叫她照常跟曼娘起睡。那天家里闹得没得个安静,桂姐整个傍晚都忙个不停,不时给经亚背上换膏药。
事后三、四天都没上学。老师也还没好。经亚躺在炕上,木兰不上学,曼娘也就不肯去。到木兰跟经亚都能上学。花园儿里已经下霜,秋风已起,树叶子已然变得金黄。老太太说,遵照古风俗,是女孩子应当做针线活儿,妇人应当夜里纺织季节。这个季节蛐蛐儿出现,就是提醒女人要织布,蛐蛐也叫促织,叫声音也像织布机声音。
木兰在山东短促私塾生活就这样结束。她每天在饭桌儿上和下学之后,还看得见那些男孩子,但是经亚老是绷着个脸儿。他正是在男孩子厌恶女孩子年龄,并且他由经验得到教训,知道女孩子是会招惹麻烦。木兰想跟
父亲扔下藤子棍儿,转过身来毕恭毕敬说:“妈,这孩子现在若不教训他,将来大还得?”
正在这个过节儿,桂姐喊道:“老爷别生气,孩子醒过来,别担心。”
丫鬟簇拥过去,把太太从地上扶起来,男仆人把经亚抱到屋里去,经亚还没停止哭声。桂姐撩起经亚衣裳,看见他背上打几条印子,又红又紫。曾夫人见,心立刻软下来,不由得哭道:“儿!遭罪呀!怎就打成这个样儿?”
桂姐转过脸儿看她小女儿爱莲,用力在她头上打几下子,这是给曾夫人看,因为经亚挨打都是爱莲话引起。
桂姐说:“都是你嚼舌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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