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娘羞红脸,犹犹疑疑说:“噢,是。”
这时候儿,罗东进来送茶,看见如此位少女和那位老医生正在说话,不觉大惊。
他问:“您是孙小姐吧?您已经来,怎不知道!给您恭喜。”
医生也大惊站起来说:“您就是孙小姐。们等您好像等待云中月出,现在您来,您表哥病就要好。您比们都灵啊。那大喜日子也不过就剩几天吧?”
曼娘十分难为情,不知如何是好,就叫她母亲:“蒋大夫在这儿呢。”说完,溜进自己屋里去,犹如鱼之潜入池塘深处。
走,太医又弄得莫名其妙。因为曼娘是位女客,她不应当到外书房来,她若是个丫鬟,她应当进去通报医生来到才是,太医想大概她是个客人,不是丫鬟。于是不再跟她说话,独自到西屋西边墙下去坐,坐在那儿,假装什也没看。但是过会儿,他觉得那个少女向他走过去。
她问:“太医,可以向您请教个问题吗?”
太医从眼镜里往外看,看见个漂亮脸。这个漂亮脸以前在姚府从来没见过。
他用医生态度说:“当然可以。这儿可是谁病吗?”
“不是姚府上,是曾府上个儿子病。”
第二天,珊瑚,木兰,她妹妹莫愁,大早就过来跟曼娘母女商量筹备婚礼事。珊瑚给曼娘“绞脸”,这是新娘上轿前必须照例要做,别人则在边儿坐着说闲话儿。给女人修面不用刀子,而是用蘸过水粗绵线,线上结个圈儿,左手两个手指头捏住,反线拉紧,线头儿用牙咬紧,另头儿放在右手里。线交叉地方紧贴着新娘脸上。右手动,线就在交叉处拧动旋转,脸上细毛就连根拔下来,珊瑚手很巧,曼娘点儿也不觉得疼。
他们怎能把新娘衣裳准备好呢?曼娘母亲很发愁。把曼娘这个新娘打扮成什样子呢?头上戴什首饰,穿什褂子,什裙子?在全部嫁妆里,单说她怎给女儿准备十二双新鞋呢?首饰和别珠宝怎办呢?要装多少箱子在街上抬着走呢?她又拿什去装呢?要摆出多少床被褥呢?新郎家固然答应办理切,可是这切当中,哪些个是应当指望由新郎那边儿办呢?
不久之后,曼娘卧室便摆得像个珠宝店,盘子,盒子玉石,珍珠,金子装饰品,这是因为木兰和她妹妹这时候儿正为曼娘挑选送新娘礼物。曼娘自己没有什珠宝,也从来没梦见过这些东西。更没想到木兰家对她这慷慨
那位年迈医生越发糊涂。他知道新娘已经来到北京,但是她是住在曾家。难道这是个丫鬟,或是平亚情人?
曼娘接着又问:“他现在怎样?会不会好?”
“他现在病情好转。大概会好。”
曼娘又问,声音发颤:“您真是这样想吗?”这样关心那个病中青年,认真说起来,算是有点失礼。可是医生乐意和这个面容漂亮姑娘说话,于是抱着试试这个姑娘想法,又往下说:“像这种病,也是半由人力半由天。半靠药力,半靠病人元气。他已经病这久。”说完这话,他看见那位姑娘听之后,忐忑不安,他心里猜到几成这位姑娘也许就是那位新娘。
他微笑问道:“您是他亲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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