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太太说:“姚太太,只是个局外人。没有权利来干涉您府上事。但是俗语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然这个孩子是姚家,应当回来。但是母子关系是上天所定。若是孩子回到家来,也总得想个办法,叫母亲能够看自己孩子。甚至皇上也不能叫人家母子分散。您自己也是做人母亲,也得替您儿媳妇想想。”
姚太太回答说:“那个死不要脸婊子也是儿媳妇儿?什时候派红轿把她接到们家来呀?”
姚太太根本不听劝。她不答应把孩子送回去。她也不让银屏回家来。
体仁说:“好吧,您既然不肯让步,那把孩子带回去。”
体仁走到另间屋里去,珊瑚正在那儿照顾孩子,体仁要孩子,珊瑚抱住不放。体仁用个胳膊使劲推,把孩子从床上抱起来。
。银屏在无可奈何之下,亲眼看着孩子被人抢走。银屏这个做母亲只有放声大哭,边儿哭,边儿用宁波话骂:“杀千刀呀!你姐姐,你妹妹,你姑姑,你舅妈,你们三代烂娘们儿呀!贼骨头!要把孩子找回来!你狗儿子要中风死啊!要滚下十八层地狱,要在地狱里万代出不来呀!”
那些人都去之后,她哭得泪如涌泉。十分钟之后,华太太回来,看见银屏躺在床上哭,还用连串数不尽骂人话骂呢。
体仁回来,听见家里来人抢走孩子,立刻怒火如焚。当时说话狠劲儿,仿佛要回家把他母亲置诸死样子。不过体仁是言行不,他话不能算数儿。
银屏问他:“你要怎办?”
“怎办?要把孩子抢回来,杀人都可以。”华太太说:“慢着,慢着。俗语说得好:‘急事缓办。’这是件大事,很复杂。你先去跟你妈说。劝她让银屏回家去。
珊瑚说:“留神!你这样会把他弄死!”
体仁说:“弄死他,他也是孩子,不是你。”
体仁把孩子抱出去,把孩子交给华太太抱着(其实华太太不愿接),叫华太太在后面跟着他。但是女仆们奉太太之命拦住她。看这样儿,体仁回身跟女仆们打,又抢孩子。在阵混乱当中,华太太逃出去,个人溜走。
罗东跑进来,跟体仁在院子里正好碰上。姚太太在屋里用家乡方言大声喊罗东,要他挡住体仁。体仁胳膊抱着个娇嫩小孩儿,自然被挡住,无法过去。
姚太太喊道:“挡住他!”女仆又都跑出来。罗东,有机会逞逞筋骨之能,倒退回去挡住二客厅门,而体仁必须从那个门穿过。女仆
这是忠言。可是你们俩别忘呀。”
银屏说:“现在需要你帮忙。永远忘不你。若死,你肯帮照顾孩子吧?”
体仁说:“不要胡说。有个办法,华太太,你跟块儿回去。你跟妈说,女人跟女人好说话。不管怎样,定要你帮忙——真不知道用什方法把孩子抱回来。”
华太太和体仁块儿去姚家,体仁把她带到母亲屋里。
姚太太没理体仁,只怒冲冲问华太太:“你是谁?”华太太说:“是银屏朋友。”华太太进姚府富贵之家那宏伟壮丽住宅,看见家里上下气派,竟会临阵丧胆,说起小孩子事,竟有几分腼腆羞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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