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先生说:“可不是说说而已。宁愿把这份儿财产捐出去,不愿看见叫这个孽种给糟蹋。叫他在这儿跪上两个钟头,
“最好去赔罪,求老人家饶恕。”
珊瑚帮着他穿上衣裳。他有点儿迟疑,不敢进去见他父亲。珊瑚告诉他,自己闯祸自己承担,必须如此,别无办法。几乎把他硬拉进他父亲屋里。
姚先生正在思索怎样来对付这个步入歧途儿子——这个棘手问题。拿棍子打,他认为没有用。他好几年没打儿子,儿子已经长大,也不宜再用,bao力去惩治他,他生活又太自由,劝勉也没有用,同时年岁还太小,还不肯相信自己愚蠢无知。所以看见珊瑚在后面推着他进来,脸丢人害臊样子,自己就按捺下心中怒气。
体仁站在父亲面前说:“爸爸,昨天晚上喝醉。这都是不是。”
老人怒冲冲说:“你还认这个父亲吗?”体仁站得纹丝不动,静静言不发。
床上,还继续装醉。体仁手还流血,母亲胳膊受伤。脸上苍白。人把她扶到屋里去,躺在床上。父亲摸摸她手腕子,发现手腕子骨头脱臼。拳术家都会整骨,他用力气强大手,把骨头压回原位。这样当然疼痛难忍,碰她就叫;这个手术完之后,她精疲力尽,低声无力躺着哼哼。
丫鬟和女儿忙着找布来缠,端水盆来洗,准备热药酒补气。冯舅爷夫妇听说太太受伤,赶紧起身过来看。全家,除去小孩子之外,都坐着陪着姚太太,后来她似乎开始打盹儿。这时把灯光捻低,她们仍然坐在母亲屋里,低声细语,看看天已灰白。等她真正睡着之后,在夏日黎明时光中,大家才上床去睡。
第二天直到中午,体仁才起来,没到铺子里去。他醒来还感觉头疼,这时候珊瑚坐在他屋里呢。
体仁问珊瑚:“昨天夜里怎回事?”
“看看你手吧。妈妈手腕子也脱臼。”
“在你妈面前跪下赔罪去。你差点儿要你妈老命,你这个逆子!”
体仁跪在他母亲床前,央求母亲原谅。他母亲流泪说:“你若还认你这个妈,你就应当改过。站起来吧,儿子!”
体仁要站起来,但是父亲不许。
“你这个孽障!你这个败家之子!丢祖宗脸!人和禽兽分别就在知耻不知耻,就在要脸不要脸。你也是个人,可是死不要脸,就没办法对付你。姚家现在是完蛋。你妹妹她们嫁出去之后,就把整个家当儿生意都卖光,捐给学校,捐给寺院,到山上去出家当道士。等你出去拉洋车,你就知道如今在家是享福。”
医生在旁,想平平他怒气,于是说:“您是气头儿上说说。像您这个大家当儿,可别说出家。年轻人总难免做错事。”这位医生声音由于长胡子挡着,声音很温和,听来会叫人心情平和下来。
“厉害不厉害?”
“不知道。医生来时候儿,她还睡呢。们也不愿叫醒她。想现在医生还在她屋里吧。”
体仁没说话。心里真正觉得悔恨不安,又怕见他父亲。最后问:“爸爸怎样?他说什没有?”
“没有,不过你知道你应得之罪。妈手若落个残疾,你良心怎安呢?”
体仁问:“那该怎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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