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说:“现在不能件件都跟你说。只是要告诉你,猜他定养着个外家,那个女就是银屏。想他也怞
谁也别管。”
所以体仁就在母亲床前跪两个钟头,真跪到膝盖又僵又麻,头又晕又疼,妹妹和丫鬟都来看他;可是谁也不敢管。
至少在家里,体仁是丢脸。木兰向阿非说好久,细说喝酒赌博害处,把他哥哥当个教训。那天吃晚饭时,侞香正要给体仁添饭,父亲说:“教他自己去添。他不是人。”在大家面前受侮辱,体仁又羞又怒,只好站起来,自己去盛饭。
在丫鬟面前让他丢脸,他心里对父亲很恨。
他母亲在床上躺三、四天才起来,过几个礼拜才能自己端饭碗。手腕子上落个疙瘩。所以体仁又多这个记号儿。这件不幸发生之后,体仁有段日子没有回家太晚。有时晚,母亲没再熬夜等。
第二年夏天,莫愁生病,姐妹二人不再去上学。其实也有别理由。第,当然是因为莫愁生病;第二,因为总督大人请傅增湘先生在北京开办个女子学院,他到南方去筹经费招学生去;第三,因为曾家正忙着筹备木兰和荪亚婚礼。经亚是在春天结婚,那时木兰姐妹还在学校。初夏,曼娘来看木兰,告诉她曾太太不满意她那个新儿媳妇。因为新媳妇是牛财神千金,摆出副富翁之女神气,好像什都不中她意。
曼娘说:“在素云眼里,就根本没有这个人。不错,她是把叫大嫂,可是在她眼里,是粪草不值。新婚后刚刚个月,虽然经亚对她好像对待公主样,她就抱怨经亚。不管做件什事情,她就说这件事在牛府上是怎做。婆婆极力忍耐。可是前天,素云又把们做鱼跟她娘家做鱼相比,婆婆就说:‘记住,现在你可是改姓曾。’听见这句话,她离开桌子,走出屋子去。回娘家,住三天,婆婆还得请她回来。在她面前,不敢张嘴。她看见妈时候儿,眼皮儿抬也不抬。这种婚姻只能给两家招麻烦,惹是非。她从家里带来两个丫鬟。别人谁也不许进她屋子,谁也不许动她东西。虽然是贫寒之家出身,可是也见过富家之女,就拿你和莫愁来说,还不是富家之女吗?就因为她父亲度支部大臣,她们家金山银山,她就应当不懂礼貌规矩吗?全家人坐在块儿说闲话儿,她句话不说,好像是烦得不得。她脸上擦粉至少有三寸厚;她张嘴说话,好像两个嘴角儿都黏住,只有嘴中间点儿动。”
曼娘想模仿素云嘴唇,装出来个小小卖弄风情嘴,伸出下嘴唇,好像做出什都看不起样子,但是曼娘脸长得美。木兰大笑说:“她若做出卑夷切样子,能像你这好看,那倒满迷人。不明白个人要说话,怎会说得不自然。”
曼娘说:“很笨。可是,妹妹你,在哪方面也比得过她,还比她聪明得多。钱,你们家也百万千万。等着看你到以后,会怎样,会发生什事。你比她能说,咱们俩若站在块儿,咱们可不怕她。”
木兰说:“们有钱,当然不错。可是们家情形,你也不太清楚。有件事,们比起她家来就丢脸。那就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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