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夫写完之后,立刻寄到北京家报馆。在文艺副刊上登出来,竟轰动时。新文学批评家称之为“m;主文学”第篇成功作品,老代称之为是母爱颂赞,更是有功于孝道阐扬。个教授写篇评论,把这篇小说列为“反战文学”,说与唐朝叙事诗,同为类,并且经作者自己改写为诗体,颇有白居易杜甫盛唐诗风。
但是立夫却大喊出来:“为什他们把这篇小说非看做创作不可呢?为什非看做‘文学’不行呢?每个人谈论这篇小说,好像只是小说,而不是真实事情。好像陈妈不是个还活在世上人。就没有人真正想个办法纠正这种误解吗?”
事实上,立夫已经凭想象力创造个农村少年,这种农村少年他是从来没有见过,而同时把他自己母子关系写进去。他把抓兵那群贼寇,也写得生动逼真,令人难忘。描写失去爱子母亲,坐在茅屋之中,年四季直等着儿子归来,他只用寥寥数句,简明扼要。那位评论教授就把这四季景色,改写成生动诗句:
春花依旧到山村
母亲缝衣近柴门
?”
“想在报上登启事寻人。”
“你为什不把这件事写成篇小说呢?”
立夫喊道:“对!对!”从床上跳而起,孩子都吓哭。莫愁责怪他说:“对!对!你把孩子都弄醒。”说着把孩子抱起来,又拍着他睡。
立夫说:“你知道,从来没写过篇小说……”莫愁伸个手指头横放在嘴唇上,立夫才低声说:“从来没写过篇小说,但是却要写这篇。就写出她真名字,还有她儿子,还有他们村子名字。谁知道?如果她儿子还活着,也许能看见这篇小说,当然,他若是认得字话。”莫愁说:“这真可以算个故事——再加上你文笔。”但是她说“笔”字时候儿,她女人天性上,觉得不应当说出这个字。文人笔和文人舌头样,是危险武器。文人会以口贾祸,会以笔招灾。
春花长夏结成子
母望青山无子音
秋叶飘零入室飞
深冬残日有余悲
新年夜饭杯
立夫说:“会善用支笔,向做母亲尽颂扬之意。题目就叫《母亲》。”他想会儿,又说:“用白话写吗?
你知道从来没写过白话。”
莫愁说:“当然。故事向是用白话写。不过不要用现在怪里怪气白话,那来,真正作家会以为是普通老百姓写呢。”
立夫以前只是写文言文,现在用新白话写,对他也是种古怪考验。在那炎热夏天,他写那篇故事,直写两天,中间未曾停过。在他写作时,莫愁心里十分纳闷儿,看立夫毛笔上上下下,由笔又看到另张桌子上座显微镜,那个显微镜自从立夫带回来之后,她有时也偷偷儿往里看。她心里想玩弄虫子比玩弄文字要安全得多。她看得出立夫表情上有种改变,有种增强激动和紧张。往常立夫在默默看个钟头显微镜之后,他神情很宁静,只是有点儿感伤,有点儿疲劳。
莫愁走到他书桌旁,看他已经写好部分,出主意教他修正。她说:“陈妈不是这说。”立夫就改正,然后又接着往下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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