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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逍遥 > 苏东坡传 > 第五章 父与子

第五章 父与子(4 / 6)

从秭归再往下走,已然可以在遥远地平线上望见大牛背部耸立在较近山岭顶端。他们现在正在进入地区,是以庞大黄牛山为主要景物。这里岩石甚为奇怪,在山岭侧影蚀刻在遥远天空时看来,黄牛山这头巨牛似乎是由个穿蓝衣戴斗笠牧童牵着。本地有个俗语描写这头黄牛蛮横面貌说:“朝发黄牛,暮满黄牛,三朝三暮,黄牛如故。”本地女人脸皮细嫩白净,头上包着小黑圆点儿头巾。风光之美可与巫峡抗衡,在有些乘客看来,甚至会超巫峡之上。那种风景正是在中国山水画上常可见到。形状令人难以置信巨石,矗立天际,望之如上帝设计巨型屏风;又有如成群石头巨人,或俯首而立,或跪拜于地面向上苍祷告。河边上岩石,层层排列成阵,似乎是设计出来,欲以大自然之壮丽故意向人炫示。此处有巨大之断崖,表面平坦,竖立如同巨剑,尖端正刺入江岸。再沿江下行不远,危险航程即将毕事之前

山夫只见压樵担,岂知带洒飘歌儿。

冻吟书生笔欲折,夜织贫女寒无惊。

高人著履踏冷冽,飘拂巾帽真仙姿。

野僧砍路出门去,寒多满鼻清淋漓……

舟中行客何所爱,愿得猎骑当风披。

带令人心神振奋风光之美,觉得在这个半文明穷乡僻壤,居然出两个大诗人,个著名皇后,还有另个历史上著名女人,也并非无故。这大概就是奇山异水钟灵统秀缘故吧。般居住山地人,在风俗上总是把东西装在桶里或筐子里,而背在背上,而且大部分是由妇女背着,这很容易使人肌肉疲劳,但是却永远对她们身段儿有益。处在这里,未嫁姑娘总是把头发分开,高高梳成两个扁圆髻儿,以别于已婚妇人。譬儿上插着六根银管子,横露在两侧,另外还拢上个大象牙梳子,有手掌那大小,在头后面。

苏家现在才过巫峡和霍塘峡,最要命个还在下面呢。大约三十年之前,有次山崩,把尖锐岩石滚落在江心,使船只无法通过。江面交通在这带断绝大约二十年,后来才勉强开条狭窄通道。这个地方因之叫做“新滩”。在此处因为风雪甚大,苏家在此停留三天。苏东坡曾有诗记此事:

缩头多寒如冻龟,雪来惟有客先知。

江边晓起浩无际,树梢风多寒更吹。

青山有似少年子,夕变尽沧浪模。

草中吩咐有寒兔,孤隼下击千夫驰。

敲冰煮鹿最可乐,虽不饮强倒厄。

楚人自古好七猎,谁能往者欲随。

纷坛旋转从满面,马上操笔为赋之。

长江在此处有如此自然危险,本地人却因此落个有利可图。他们打捞沉船,转卖木板用以修理别船,他们便以此为业。他们也像般名胜古迹城镇居民样,观光客往往因故不得不在本地停留数日,他们就可以和观光客交易而有生意做。此地江流湍急,船上货物往往须要卸下,而乘客也宁愿在岸上走走,使身体舒服下。

方知阳气在流水,沙上盈尺江无嘶。

随风颠倒纷不择,下满坑谷高陵危。

江空野阔落不见,入户但觉轻丝丝。

沾裳细看若刻接,岂有天工为。

霍然声遍九野,吁此权柄谁执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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