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借机讨杯热水,大部分倒入雨鞋内泡脚来舒缓酸痛,剩下解渴。古阿霞拿条毛巾,帮兰姨湿漉漉脚擦干净,套上她珍藏、唯黑色毛袜后,她深信件事,那双布满厚茧与粗糙皮肤脚是她见过最动人高贵艺术品。
玄关外,离别之际,来自中央山脉寒意弥漫,二月冷风阵又阵穿过瓦屋呼啸,广告招牌不断震响。古阿霞第次打断兰姨要为她祈祷,她不再是花莲中华路巷底女孩,老是接受祝福。古阿霞学得施舍。她祈求,亲爱天父,请给兰姨信念,让她相信眼前女孩可以在荒远之地活得快乐;祈求天父解除兰姨疑虑,相信她眼前女孩手握荆棘也能得到快乐;祈求天父给兰姨个微笑,在离别时候给她拥抱。祈祷都是奉主耶稣名求,阿们。
“哈里路亚,哈里路亚。”兰姨不断呼唤,脸上打转着微笑与泪水,给古阿霞拥抱。
辆称为“碰碰车”日本制加藤氏7吨内燃机往山上驶去,土黄色身影经过大观村时,鸣笛赶走铁道上觅食火鸡。坐在驾驶舱赵旻看到古阿霞在山庄前与人道别,探出头,大声询问:“钱凑齐吗?”见到古阿霞摇头,他又喊:“快拿灯给。”赵旻不顾驾驶鸣笛警告,从驾驶舱爬到拖行空板车,朝后头十列板车跳去,他跳到最后节车缘,抢到古阿霞从玄关木墙拿下来盏汽化灯。
“等回来,上山去帮你讨钱。”赵旻站在拖板车上握拳。
兰姨惊讶地说:“怎,你欠谁钱?”她从口袋掏出几张钞票与铜板,全部塞给古阿霞。
古阿霞哪肯再收,先前离开花莲市时兰姨就给够。两人在山庄前为钱打太极拳,直到兰姨气得说这给路人看笑话,除留下二十五元车资回花莲,其余全塞进古阿霞手里。收下钱古阿霞感动得忘说下次这样她会生气,并错算兰姨更坚定情意。当流笼门反锁,缓缓往下滑时,兰姨用两张钞票包住五个硬币,将仅剩钱奋力地从插满烟蒂小窗口往发送台丢去,大喊:“阿霞,保重呀!早点睡,早早摊开棉被睡。”
古阿霞再度拿到钱,心情却坏到谷底,担心兰姨得走28公里回花莲市。流笼总是带走人,消失在万里溪流动夕阳光山谷。古阿霞在那看傻,直到东方泛着紫蓝夜光。
忙完晚餐,把公共澡堂热水都热好,伐木工陆续到来,不是冷得满脸红光,就是泡得通红。他们聚在火塘,开场白是把昨日那则说淡黄色笑话重提,仍能淡出鸟事,然后用力撬开米酒盖,喝。
在窗台边,蔡明台坐着喝茶,等待古阿霞忙完活好清点她募到多少钱。窗台上,枝早开樱花插在三十年历史高砂麦酒瓶,怎开都是盛美,怎落都是凄美。他不喝酒,也不说笑,只静静看着山庄最富丽窗景:日据时期伐木后新植香杉⑥纯林像是马赛克拼贴,在夜色中吐出树梢,提供运柴卡车通行新辟伐木线“万荣林道”蜿蜒而上,这是他投资与心系伐木动脉。接着他顺着万里溪往上眺望,约2600公尺高七星岗伐木站灯火依稀,快接上卡社大山低垂动人星芒。然后,他看见盏灯火顺着铁道下滑,速度异常快,他猜测,那是台以无动力放溜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