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送?”
“因为,叫赵天民。”吴天雄说完就像头行走黑熊,往北去。
来到四月漆黑三义街道上,吴天雄看见群打赤脚孩子聚在路灯下写字。吴天雄获知,这群孩子住深山,回家后先农忙,再下山找光源写作业。他打电话回大雪山伐木区老长官,请求人脉奥援。
九五几年,雪山山脉西侧,大甲溪支流十文溪。
开辟大雪230林道由荣工处六百位工程队官兵负责,他们用气钻机挖炮眼,填雷管炸山,以碎石机打石子铺路,等压路机压平,伐木工进驻砍伐。山东老兵赵天民是传奇人物,他累积中横燕子口、九曲洞以绳索绑腰垂降在峭壁放雷管炸山经验,相较之下,大雪山路段被视为“躺着干活”。
在十文溪峻谷,海拔2532公尺山腰,他叼没上火黄长寿在云雾浓稠山区干活,填完药,从火柴盒抛火,让嘴边挂缕烟。潮湿与稀薄空气让炸药时常倔强,有几回没走出安全距离,炸得天摇地动。他拍掉身灰土,嘴里烟咬瘪,边骂边从硝烟走出来,说他死不,鬼子炮弹像雨般都没滴死他,这响屁算啥。
有回放假,待在鞍马山伐木站宿舍赵天民嫌无聊,找老友吴天雄喝酒,路途上,道忽然断裂钢索朝他杀来。他被鞭到5公尺外,仰着身,朝发亮无垠云海飞去,醒来时躺在95公里外省立台中医院加护病房。赵天民喘完最后口气前,告诉床边吴天雄,他还有个芥蒂,那是在湖南二里沟郊外,有个孩子跪着求他,好安葬刚病死母亲。正逢国共内战,部队调防,他帮不上。过这多年,走这多路,台湾海峡也渡,就是忘不那张绝望求助小脸。赵天民遗愿是要吴天雄,带着他遗产出门。每个在街上绝望小孩,定有个引领他们微笑小愿望,去完成他们愿望。
辞去伐木工吴天雄不知去哪,天大地大,没给他个方向。他在中横辟路到尾声时,被调到大雪山伐木赚“外汇”。他在台中医院外三民路不知所措,手抖着,他深知双手会直抖下去。他曾手握美制马克西姆重机枪与日军对干,持布朗宁M2机枪与**党厮杀,在中横他挥着铁锹凿岩石,在大雪山他用德制STIHL链锯,他手永远在抖,要是没有拿点什对抗世界是停不来。于是,他从路边捡颗足球大石头,先朝北走,闷头在阳光下看着自己影子。他晚上走到丰原时,看到位黑乎乎、身上沾满煤灰小男孩蹲在路边哭。
“怎?小朋友。”
“立阿卡①不见,不敢回家。”
他带着这个拉板车、叫卖煤渣炉小孩来到铁工厂,那里排列十辆崭新板车,每台有着用梦想刷亮颜色。他告诉小朋友,他板车就遗失在其中,请他选出来。小孩泪水遮糊视线,车胎是圆是方都不知道。吴天雄引领他台台认领,小孩却径摇头否认。
“车没在这,那台木把手坏,轮胎也破。”小孩说。
“诚实小朋友,现在,这台车是你。”吴天雄买下店内最牢固手拉车。把手是钢铁锻造,轮胎纹路清晰,另外附有牛皮肩拉绳索。他要店老板将手拉车送到小男孩家,好证明车子是合法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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