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水泥外墙非常长,墙头黏着碎玻璃,防逃铁丝网上缠着烂衣服与破风筝。在紧闭侧门,卫哨手从小缝隙拿回瓶米酒,便打开铁门让他们进入。古阿
没有生命雕像找她干吗,但是,接下来发生事,吓坏她。
在校门口,有群开垦队员两手拿溪石互敲,自在地高唱《梅花》。这些人行径看起来很古怪。不过大部分镇民习惯这些素行良好老兵,少部分人嫌他们是“痟仔兵”。商家永远欢迎有购买力老兵,对部分有偏执狂扫货“老芋仔”①视为上宾,还故意找错钱揩油。所以开垦队击石唱歌,镇民当耳边风。
敲石头是在掩护某项任务,很快被帕吉鲁发现。有八位开垦队员躲在龙柏圆形花圃内,用凿子、铁锤在敲蒋中正铜像。毁坏蒋公铜像要砍头,但是精神病患另当别论。他们做得疯狂无比,两个老兵爬上铜像用棉被裹牢,几个人在下头用绳子拉。
古阿霞问吴天雄,发生什事。吴天雄却转头对帕吉鲁说,去帮忙。帕吉鲁还没活得不耐烦,摇头拒绝,却出声暗示他们,如果要用绳子拉倒铜像,最好绑在颈部,而不是腰部。老兵做,位骑在铜像肩膀,两脚夹在蒋中正胸前,激烈摇晃使水泥地基松动,然后身体往前倾。铜像倒下,几个开垦队员爬上去增加重量压垮。帕吉鲁认为这是“集体求偶公蟾蜍们趴在只母蟾蜍背后”荒谬情景。这时,校门外大力敲石头开垦队涌进来,抬起铜像在校园游行,几乎像食人族捕获猎物在尽情炫耀。
“你们疯,怎可以这样?”古阿霞大惊。
吴天雄皱着眉头,右手敬礼,左手打个牵绳子老兵,因为绳子另端系着铜像脖子。他说:“蒋委员长,原谅没药医疯子欺负您。”他发现铜像上有几坨坚硬鸟屎,抠掉后仍有斑痕,拿出备妥铜油擦拭,把天灵盖擦得油亮亮,跟其他暗沉铜体有差。蒋中正光头成“民族灯塔”大灯泡。开垦队员陷入哭笑不得困境。
“搞烂,要被浸猪笼,再枪毙十次才够。”吴天雄认真地说,“各位弟兄,恐怕以后不能和大家在起。”
肃穆之情弥漫,开垦队员眼皮子耷,把吴天雄话当真。他们情绪坠跌,多年来军事训练反应,还有人哭。古阿霞笑出来,啮着嘴皮忍着,看见帕吉鲁也苦着脸在忍笑。这时她把自己探险帽戴在蒋中正头上,好掩饰金光头。帕吉鲁失控大笑,觉得蒋公戴帽子像是邮差②。不过没有人理会笑声。那顶帽子给吴天雄灵感,他脱下大衣给铜像穿上,有人则脱裤子给铜像套上。现在,铜像挺像个活人。
“好,没时间,们现在可以回去大本营。”
开垦队属长良农场源城分队,每个礼拜要回大本营──玉里荣民疗养院──点名。回去路上,帕吉鲁把伐木箱放在脚踏车上,开垦队列在两侧,安静肃穆,像送葬队伍。有两个小男孩用转动食指抵着自己太阳穴,比出脑筋烧坏意思,这是挑衅。有个小女孩则给帕吉鲁束酢浆草粉红花,对在中华桥轻功高手致意。花被他塞到古阿霞手中。古阿霞稍稍宽慰自己彷徨,她不确定进入疗养院目,现在只要专心顾着那束花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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