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芳姨与赵旻把蜡烛固定在船舷,双傻把裤管卷起来,推船离岸,水冷得让他们寒毛直竖,要不是素芳姨喊他们回头,他们会游起来。
燃着华丽灯船舫,往湖心去,有划浪之声,有深幽碎浪映出缕缕烛光。帕吉鲁是拙劣船员,靠支船桨,船身扭来扭去地前行。船桨是用木棍绑上儒艮下颚当作划板,古阿霞不懂用意,甚至发现他把儒艮骸骨带上山,路发出声响,却不是出门孩子随身带积木玩乐心情。古阿霞灵机动,拿起儒艮上颚,帮忙划水。湖水冰寒,冻得关节僵硬,她没抓稳,失手儒艮上颚往外漂,古阿霞伸手捞回却被偏行船带到他方。
“快回头,”古阿霞有点惊慌,“美人鱼骨头给搞丢。”
帕吉鲁没停船,“嗯!”简单回应,副事不关己,看着那片下颚随波浪而去,消失在夜色中,不知是沉入水下还是漂远。
“怎?”
那次转变痛苦,成为基因密码。如果再次遇到困境,从溪流落入湖泊,定会再次释放这基因密码,重新对抗环境,不是吗?”
“懂,这是生命在对抗环境。”
“是,落入高山湖里鱼卵,即使第次孵化不出,总有第二次、第三次直下去,几千年来定有次成功,鱼就定居。”
“总归来说,湖里可能有鱼,但除伊藤典裕之外,就没有人再次看见。”古阿霞说。
“没错,这个湖是高山贫养湖,也就是营养不良家伙。观察过,有浮游生物,最大生物是豆龙虱,冬天偶尔结冰,这恶劣环境能有什鱼,永远是个谜。”
“它要走,就让它走吧!”
船走,岸上人也糊,依稀能辨剩下残火与星光。到湖中央,舷上烛光往外推出几公尺光罩,把草坡上永泽蛇眼蝶吸引过来。它们飞行方式很古怪,忽上忽下,拧落些许鳞粉光,有落水中挣扎,忽而拔飞起来。帕吉鲁用小刀把舷上蜡烛挖下,放进儒艮椎间盘,那刚好是烛台,放在湖
这时帐篷外传来叫声,有人不断大喊他钓到,终于钓到。古阿霞往外看去,只见大雾中有三条轮廓晕开人在外头玩。大雾往高山湖奔去,有如万马奔腾,在短箭竹草坡留下无数冰晶似小水珠。双傻搭成双塔,赵旻坐在两人中间联结手臂桥,拉起甩竿。那是旱地钓鱼法,鱼线消失在大雾中,看不见线尾那头有只大黄鼠狼仍奋力逃脱。它只能这样,不断让鱼竿弯曲,好证明它对自由渴望。
湖波生皱,放水灯时间到。
夜很黑,雾散,星子好低,要滴下似。
星光热闹,船下水。船不是真,是帕吉鲁伐木箱,遵传统以10吨重云杉凿出无缝长方体。古阿霞对这种多功能木箱能当作小船,不敢恭维,生怕来个喷嚏就翻。可是当木箱入水刹那,湖水涟漪,接纳船到来,古阿霞有点心动。木箱内侧刻条鱼,栩栩如生,那是帕吉鲁仿照伊藤典裕笔记素描刻上去。古阿霞猜想,想必他有无数次独自划船入湖,不过想找出与木箱鱼刻能吻合鱼类。
古阿霞思忖,在某种程度而言,多年来寻鱼过程等同寻父,便说:“或许这种暧昧鱼,代替伊藤典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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