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牙炳愣住,仍旧不懂得如何回话,阿冰反而看不过眼,道:“够吧?炳哥哪里得罪你们?他嬲,不请客,你们可得买单啊!”
哨牙炳心底竟然冒起莫名暖意,觉得她在维护他。这更令他不好意思不说话。于是他说:“嫁谁不嫁谁,命中有数,轮不到谁来插嘴!你欠,欠你,夫妻之间就是欠来欠去,‘有仇不报,成为父子;欠债未还,结成夫妻’,般不都这说吗?”其实他从未想象过娶妻生子是怎回事,只不过偶尔听见兄弟们抱怨家里婆娘和孩子,听
们来讨债,还债便是,它们哭不哭,都要还,要还总躲不掉。”
“谁告诉你?”哨牙炳促狭地说,“噢,是狗。几乎忘,你是同类,听得懂狗话。”
“定是汕头相士铁嘴陈说啰!她对他比对阿父更听话!”阿火在旁抢白道。然后转脸问阿冰:“铁嘴陈到底有无说你几岁嫁人?难道你想辈子拿刀揾食?”
阿冰没答话,把餐刀搁在碟上,搁得不稳当,刀子磕声掉到桌面。她捡起餐刀,下下地锵锵敲着碟沿像敲木鱼诵经,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反唇相讥道:“你们打打杀杀,不也是拿刀揾食?”又幽幽地说:“没嫁人打算。下辈子吧,或者,下下辈子,看什时候还清它们债。”
刀疤德叼着牙签插嘴道:“不必等那久!不如你这辈子索性嫁给狗公,狗公会很感激。”哨牙炳噗嗤笑声。刀疤德眼神扫他下,顺势说:“不然就做阿炳老婆吧!他在客栈是出名狗公。”哨牙炳在孙兴社堂口职位是“草鞋”,火并时调动兵器,出事时安排逃亡,平日兼管钱财账目,刀疤德则是“红棍”,打打杀杀永远带着兄弟走在最前头。
哨牙炳自认是客栈常客,从来不觉有何不妥,那是他世界,多地可靠稳定。然而他从未动过娶老婆念头,成家立室要负责任,想起已觉头痛。所以这刻刀疤德说虽然只是玩笑话,却似当众巴掌把他推到墙角,浑身不自在。他觉得应该反驳,但不明白是什理由,平日牙尖嘴利,此刻谈到老婆不老婆话题却有口难言,“你,你……,”几声便说不下。
刀疤德直妒忌哨牙炳受到陆南才信任,此番更不放过调侃机会,道:“阿炳你就别推!年纪不轻,好歹得娶个婆娘。九妹欠狗公,非狗公不嫁,只有你挡得住她杀气。俗语说‘好佬怕烂佬,烂佬怕泼妇’,但依看,烂佬其实应该爱泼妇,泼妇够辣,无得顶!”
阿冰破口骂道:“你妈才是泼妇!其实世上有哪个男人不是狗公?所以你老婆嫁也是狗公!老实讲,只要是老娘爱,狗公也比男人好,如果老娘不爱,再好男人亦不如狗公。”
刀疤德朝她吐出舌头,猥琐地舔下嘴唇,又装模作样地吠两声。阿冰不甘示弱,捡起餐刀作势掷过去。刀疤德向阿火道:“啧啧啧,你九妹这凶狠,‘红棍’位子应该让给她坐!”
“早告诉过你们,汕头女人可不是好惹。当年其实并非怕父亲而离开汕头……”阿火刻意调和气氛,瞄眼阿冰,开玩笑道,“怕是她啊!但话说回来,炳哥,不如把阿妹娶回家,干脆让喊你声‘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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