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门咿呀声拉开,金牙炳窥见阿冰踮着脚走出,他透过门缝望见高明雷蹲坐在原先摆放木桶和铁锅地上,竟还抬手拉拉阿冰衣袖,低声说句:“谢谢!”阿冰拽下臂,头也不回地走到室外,高明雷眼神闪过丝无奈。
阿冰离开厨房,往大厅方向走几
止乱局,但好巧不巧,人算不如天算,高明雷跌个踉跄,身材粗厚个四川汉子不偏不倚地压向力克,力克正举枪扣下扳机,手肘被他压,本来朝外枪口硬生生地转方向,砰声,子弹射出,直贯自己胸膛!
高明雷止不住跌势,重重地压住力克,背后感觉阵滚烫,衣衫全被他鲜血染红。他惊惶跃起,陆北风和金牙炳急忙趋前查看力克伤势,力克额头渗着汗,双目紧闭,微微张开苍白嘴唇,喃喃地说:“ColdBloodycold[1]”
闹出人命。闹出人命本来不可怕,但闹出是洋人命,而且是洋警官命,这才可怕。高明雷见大事不妙,夺门而出,大厅站满被枪声吓得手足无措客人,兵荒马乱,双双惊恐眼睛望着他。饶木此时正好踏进菜馆,未明状况,朝高明雷喊问:“怎回事?”金牙炳从贵宾房门外探出头来,慌张地说:“他打风哥!警官也中枪!”
饶木片茫然,深深叹口气。过去数天他对力克加油添醋地说高明雷如何出言不逊,建议力克设法把他除掉。但力克不赞成,仍然认为这时候没必要火上加油。力克以为高明雷求只是钱财,不如强迫陆北风让出些地盘,稳住局面再说。饶木劝阻无效,心里已有预感事情会闹得更大,想不到是预感马上成真,硬碰硬,两人互斗变成三人相斗,斗出个大头佛。
高明雷瞟饶木眼,二话不说,转身往大厅右侧道木门方向走去,他熟路,知道门后是厨房,厨房旁是厕所,厕所旁是直通谢菲道后门。饶木先冲进贵宾房察看,望见力克躺在地上,胸前衣衫血淋淋片,陆北风蹲在旁边叹气连声。他立即转身闯出房间,往厨房追去,边跑边喊:“高明雷!高明雷!”他蹬脚踢开木门,跑进昏暗廊道,地面潮湿,他几乎失足滑倒。站稳之后,再往前跑,走廊尽头有另道小门,饶木猜想高明雷经由这门逃走,于是拔足狂奔,就算到天涯海角亦要把他抓住,不然如何对力克交代。
金牙炳也追过来,远远望见饶木背影在走廊尽头,门开,街外灯光射进来,背影变成深深黑影,然后,门关,黑影消失在门后。站在昏黑廊道上,金牙炳突然感到眩晕,天旋地转,胸口阵窒闷,这几天他直流鼻水,脑门发热,中医说是湿邪,吃几天中药,没料如今使劲跑跑,竟然气喘累累。色字果然伤身。他弯下腰,咳几声,决定放弃,回身步往菜馆大厅,走经厨房门外,门里墙边有道木门,木门后是个暗室,平日用来放置厨具杂物,他发现有几个木桶和铁锅被扔于地,室内传出微弱人声。
他细心听:竟然是阿冰!
还有,高明雷!
金牙炳马上用厨房木门做掩护,侧身站在暗室门外,隐约听见阿冰压着声音说:“再等下,出去瞧瞧。”
高明雷道:“好。待你唤,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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