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节奏,“节奏”这个东西谁不知道呢?都知道,问题就在于,该上扬时候,你要有能力把它扬上去,同样,小说到往下摁时候,你要有能力摁到底,你得摁得住。没有“夫妻向隅,茅舍无烟”,小说就没有摁到底,相反,有“夫妻向隅,茅舍无烟”,小说内在气息股脑儿就被摁到最低处,直抵马里亚纳海沟,冰冷,漆黑,令人窒息。从阅读效果来看,这8个字很让人痛苦,甚至包括生理性痛苦。
说到这里,也许又要补充下,无论是写小说还是,它绝不只是精神事情,它牵扯到们生理感受,某种程度上说,生理感受也是审美硬道理。这是艺术和哲学巨大区别,更是个基本区别。们都知道个词,叫“爱斯泰惕克”,(athostic)每个人都知道,们汉语把它翻译成“美学”。鲍姆嘉通当初为什要使用这个词呢?其实还是个主体和客体关系问题。作为主体,们需要面对客体,第个问题就是知,同样,作为主体,另个问题是意志力,也就是意。这都是常识。但是,在“知”和“意”中间,有个巨大而又深邃中间地带,鲍姆嘉通给这个中间地带命名,那就是“爱斯泰惕克”。它既是心理,也是生理。全人类所有门类艺术家都在这个中间地带获得挑战权,挑战既是心理,也有生理。
小说既然已经抵达马里亚纳海沟,那,接下来当然是反弹。摁下不去,你不反弹也得反弹。请注意,《促织》到这里,它反弹是很有讲究。这个反弹内部其实还有个小小跌宕,也就是说,还有个小幅度抑和扬。从故事发展来看,孩子是不能死,真死这出戏就唱不下去,所以,孩子得活过来,——这是小小扬,但随即就摁下去,孩子傻,——这是小小抑。孩子为什傻呢,这个们都知道,孩子变成促织。
好吧,孩子变成促织。即使到如此细微地步,蒲松龄依然也没有放过,他还来次跌宕,这是成名心理层面上:因为促织是孩子变,所以很小,成名开始就不满意,“劣之”,后来呢,觉得还不错,又高兴,终于要它,“喜而收之”。这段最后句话是很有意思,“将献公堂,惴惴恐不当意,思试之斗以觇之”。就小说章法而言,这句话有意思,先把章法这个问题放下来,因为有更加重要东西要讲。
要讲问题是小说抒情。
孩子死,变成促织。问题是,如果们第次阅读这个作品,们知不知道这只促织是孩子变呢?不知道。孩子活过来,有句话是很要紧,成名“亦不复以儿为念”。这句话有些无情。但这句话很重要,如果成名门心思都在傻儿子身上,故事又发展不下去。苛政为什猛于虎?猛就猛在这里,孩子都傻,但你还要去捉促织。这句很无情话其实就是所谓现实性。好,成名捉促织去,接下来蒲松龄写到成名两次心情,都是有关喜悦。第次,是听到门外促织叫声,成名“喜而捕之”,第二次是促织跳到成名衣袖上,成名看看这个小虫子,“视之,形若土狗,梅花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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