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又沮丧又挫败,在楼下各个房间砰砰砰地走来走去,收拾乱扔衬衫和袜子(有些是她)。忍冬和烟草,有什好吵,可他们还是吵。结婚不到年,他们已经学会场接场地争论,无休无止。就像小溪流往山下,汇聚在山谷,然后溢出溪岸,浸入车辙,又流回谷底溪床。争论像水样填满婚姻,总是流经切,虽无嗅无色,却充满噪音。
苦溪,那条溪流名字,还有他们农舍后面直绵延到国家森林公园山谷,人们将这里称作苦谷。太棒。是太年轻,竟对这苦涩毫无察觉。她心里想着,吃力地走上楼去收拾余下待洗衣物,而他则出门去饲草田尽头犁地。再过十年,会怎样?难道她真想就这辈子待在农场里?到手鸟儿在那瞬间就丧失神秘感。如今,她觉得自己就像个跨境邮购新娘,勉勉强强过婚礼这关,却已想不通自己怎会离开生长城市和心爱事业,跑到如此逼仄乡村,给农夫做老婆。
五月九日上午十点,楼下烘干机嗡鸣着,卢萨坐在卧室大窗旁读书。仅仅过四个小时,她生活却已转到件小事上:她那年轻丈夫伸出强壮手臂攀下花枝,浓郁香气徐徐升起。她已经忘这事,忘他们之间感情究竟是怎回事。有那瞬间,她心中不再盛满那无休止语言,却充满某种新情感。即使他再也没有回到这栋房子,即使他穿过田地时像许多本地农夫样,因这里崎岖陡峭地势而发生拖拉机事故惨遭不测,她仍能凭着远处飘来阵阵芬芳,以最简单直接方式找出科尔位置。
卢萨纹丝不动地坐在那儿,心中满是惊奇:蛾子就是这样交流。它们靠着气味便能隔着田野互诉衷肠。蛾子没有口器,不可能说错话;配偶在或不在,互相都心知肚明;即便置身黑暗之中,仍能寻得彼此。
又过几分钟,她双手仍旧动不动地搁在书上。她在想象,那究竟是怎样种语言,可以只传递爱情和朴素真理。
十天后,婚姻就会走到尽头。当这天来临,卢萨会回溯到她坐于窗旁那个时刻,去感受那已知未来步步逼近时彻骨寒意。
事实上,没人会认为那是个征兆。科尔拖拉机并未翻倒。杀死他也并不是烟草,甚或都不是由抽烟引起。她本该让他享受天抽两包乐趣,毕竟从长远来看,无论他想抽多少都没有什差别,因为根本就没有什长远。不过,还是得部分地归咎于烟草不景气——由于烟草价格低迷,他不得不找份兼职,为南方合作社运送谷物。卢萨心里很清楚,这份兼职让他这个农夫羞愧难当,尽管整个山谷没有户人家可以仅靠那点收成度日。但对科尔来说,他挫败感不仅源自他农牧本行在经济上捉襟见肘、独木难支,也因为两人感情危在旦夕。他极其不愿远离农田,哪怕只是穿过蓝岭往南驶入北卡罗来纳州个晚上时间。她告诉过他,他们可以想其他法子赚钱——比如用来年牲口做抵押来贷款。但他不信任贷款这回事,新买拖拉机已经让他们背身债。她还可以去富兰克林社区学校教书。(这是否也会让他觉得丢脸呢?她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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