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科尔。要是你们都喜欢嘲讽,那就去你们全家。”她感到脸上阵热辣辣烫,还差点气得顺手砸盘子,但那动作全然不是这回事。这盘子似乎比婚姻更贵重。
“天哪,”他愤愤地说,“她们警告过,千万别娶红头发女人。”
“Shuchach!”她嘟囔着,从牙缝中挤出个刺耳阿拉伯语辅音,便踏着重重步子走回餐厅把盘子放好。卢萨流泪,这让她觉得很难堪。她邀请遭到冷待事竟然还令她心痛不已,这着实让她感到羞耻。去年太多次,她挂断电话,在客厅编织地毯上圈又圈地绕着踱步。她这个拥有昆虫学学位成年已婚女人,竟像个孩子似哭得稀里哗啦。她们怎看她,她为何要如此在乎?投身于昆虫研究女孩都懂得不去理会公众意见。但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她始终无法忍受就是那种含沙射影,认为她就是个活宝,是个愚蠢女人。回首往事,令卢萨深感害怕是,她也曾如此评判自己父亲,她也曾怀着无知怜悯把他看成个说话尖刻、不谙世事人,辈子只知埋首于充满乙醚味消毒实验室里苦苦钻研。尽管祖上都是农民,但她父母对具体农事窍不通。如果非要找到点他们与农牧生活关联,也就是周日驾车穿过费耶特县东部放养赛马牧场这点体验吧。
卢萨想变得截然不同。她渴望以自己对爬虫热爱以及为之付出汗水来震惊世人。她仍能感觉到体内自儿时起便跃跃欲试热望。正如那个在盛夏炎暑中也贪恋着野外小丫头,看着镜
像举张识字卡片。“这对你没什意义吧?”
“这是你结婚时带来瓷盘。”
她瓷盘,没错——以前是她家,英国式样,上面印着精致手绘植物画,花朵和它授粉者。然而她们难道定要对她钟爱每样东西都嗤之以鼻吗?“去年七月,们新婚刚个月时,在这儿举办晚餐会上发生事,你肯定不记得吧?是你生日派对,花两个星期准备好所有菜品,没有人帮,这是第次想要给你家人留下好印象,虽然失败。”
“不记得。”
“来帮你回忆。说说你大姐,想想当时画面。她就坐在那把椅子上,蓝色头发,脸上表情像干酪样僵硬,抱歉这说。就是用这只盘子给她端上晚餐,就在这儿。”
他笑。“记得玛丽·埃德娜咬口土豆,好像看到下面有只黑寡妇,就尖叫起来。”
“是天蛾翅膀。是绘着天蛾画。没有画黑寡妇瓷盘。她也没有尖叫,她只是放下叉子,像具尸体那样交叠着双手,从此以后就再也不接受邀请。老天,甚至感恩节都不来,科尔。在你们家,在你有生以来,你和你那些姐姐们每年都会聚在起吃感恩节晚餐,可自从你老婆冒天下之大不韪,让玛丽·埃德娜陛下浑身不爽之后,她们就不再吃。”
“那就别邀请玛丽·埃德娜,请其他人吧。她向喜欢倚老卖老。”
“玛丽·埃德娜不来,她们都不会来。”
他耸耸肩。“那好吧,也许她们这些乡下人就是没法理解为什要把虫子和稀奇古怪拉丁语印在盘子上。也许,她们害怕用错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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