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蜥蜴,想要弄出和熊样大动静。她继续前行,心里很清楚要聆听什,也确信自己会听到那声音。整个春天,她都在期待着,让各种令她头皮发麻、汗毛倒竖声音充满自己想象:那种经典月下嚎叫、小声短吠和多声部叫喊。她专门听磁带研究过,直把磁条听得皱皱巴巴,磨成透明玻璃纸。而在发现这窝郊狼之前,她已经开始害怕自己头脑也会如此这般磨损殆尽。毕竟,她在这茫茫大山里寻寻觅觅,在个个寂静夜晚翘首等待,她害怕最终不得不承认自己期待已久声音再也不会现身。它们在这儿没有说话必要。不像在西部,它们得站在荒山山巅召唤彼此,因为它们数目众多,撒着欢儿分散在各处。它们得提醒彼此对方是谁,有多少家小,栖息何地。而在这儿,只有个郊狼家庭,它们自然很清楚自家位置。还是保持安静为妙。
迪安娜这辈子做最艰难工作就是远离狼穴,以自己不在场来保护它。有时,她觉得它们已经离开,也许是向南往蓝岭迁徙。她尽量让自己相信这对它们是最好安排,但事实上,对这家子而言,世上已无安全港湾。这些郊狼无论去往何方,都会招来农夫愤恨,欲置之死地。在这片人迹罕至山区,情势也很奇异,既有保护者,也有敌视者。她并不认为自己有足够力量去为它们安全讨价还价。在她与埃迪·邦多从相遇到相熟六周之内,无论他在或不在,她也直在防备、在逃避。如今,他已看见它们。昨晚,她满心忧虑地蜷缩在柴火炉边椅子上,思索着眼下切,他却打着呼噜。清晨,她浑身骨头酸痛、心情阴郁,但她已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今天早上要下山。就自己。”她说,“你要是跟踪,那你这辈子就别想再走进这片大山,以及生活。永远不行。”
他句话都没说,往背包里塞些冷掉点心,把背包往肩头搭,吹着口哨,朝森林服务处那条路上走远。那个方向与苦溪正好相反。迪安娜默默站几分钟,看着他那顶就挂在门边挂钩上帽子,他猎枪则依然斜靠在角落里。然后,她穿好衣服,沿着小径飞快跑去,终于能自在地去看它们。此刻,她终于能放胆倾听,无须害怕听见声音泄露它们行迹。这周以来,她直是屏气敛息,侧耳细听,唯恐别人察觉。她怎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她再次停下脚步。这次,她只是想好好听听对啄木鸟恋人狂热笑声,它们在林子里横行无忌,在树干间腾腾地跳跃。她站定看会儿这对带羽冠啄木鸟恋人玩跳跳棋游戏。它们个头硕大,犹如会飞黑猫,它们不可世大嗓门和上翘红色羽冠让人挪不开眼。她觉得自己仿佛看见幽灵,象牙喙啄木鸟幽灵——那是已灭绝带羽冠北美黑啄木鸟近亲——它们个头甚至更大,翼展近三英尺,眼睛呈白色,目光冷冰冰。主神鸟,当地人以前就这叫它,因为那时每当他们见到只象牙喙啄木鸟就会忍不住惊叫“主神啊”。后来就再也不曾见过。
而现在,在这幽灵笑声之下,她开始听见郊狼时断时续声息。她向着那声息走去,沿着小径慢慢地下行百来步,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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