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位置,从那里透过杜鹃花丛能清晰地窥到狼穴。这地方已和春天时不大相同。如今这里四周林木已变得丰厚茂盛,满是密密叶子。空气流动和光线角度截然不同,狼穴也变样。洞穴下方溪岸是块裸露泥地,如浅灰色灯芯绒般布满细褶泥地表面都是小爪印。那穴口仿佛有人咧嘴幽笑口形,她好像看见里面有东西在动,再定睛细看却无所有,唯余寂静。她数着心跳,估摸着过分钟,又过几分钟,她告诉自己确实没有东西在动。这儿应该有幼崽,从泥地上爪印就能确定,但现在太晚,她开始这认为。她和狼崽错开天时间;它们已经长大、离开。
可没过多久,在距离穴口不远美洲越橘灌木丛里,她便看见有东西在七拱八翘。阵低回悠长呜咽声令她心尖儿发颤,那是种难以抵御魅力。头成年狼正站在灌木丛里,是母亲或第二顺位母狼,它在召唤孩子们出洞。霎时,狼崽子们都出现在洞口,对对毛茸茸小尖耳朵下面,是排亮灿灿眼睛。迪安娜本想计个数,但它们实在太多,大堆耳朵与尾巴窝蜂地窜来窜去。她觉得应该超过六只,不到二十只。它们磕磕绊绊地推搡着拥到穴口之外,母狼走过去,把叼着团黑乎乎小东西下子扔到狼崽子中间。连串奶声奶气嚎叫和吠喊声乍然响起,个个金色小毛团好似汽锅里爆米花扑腾腾地蹦着。就是些小奶狗,她心想;它们啥也不是,只是些小奶狗。但也很像小奶猫,从它们玩耍踢弄刚被扔进操场半死野鼠那欢实劲儿来看。迪安娜跪下来,思绪回到童年夏日。那时候,邻居拿窝放在盒子里小奶猫来给她,谷仓里猫也会将自己小猫崽带到她跟前玩。不知不觉间她肢体姿势也变得童稚起来,她咬着辫子静静待着,双手搁在胸前,免得心脏蹦出来。
她好想念父亲,以种近似祈祷心情想道:要是能让他看见眼前这情景,该有多好。就让他从天堂往下看看吧,无论这意味着什,让他透过遗传给细胞,透过双眼来看看,看见这切,他都能懂。只要迎面直视,他总是能知道,那就是爱。
她不知道如今在世人中,还有谁能听她说说这些小狗,这家子幸存下来、相亲相爱狼群。不是听她剖析它们演化史和习性,这样事她早已做过。她最想诉说是,它们是如此亲昵、友善家人。
[1]约翰·詹姆斯·奥杜邦(1785-1851),美国画家、博物学家,他绘制鸟类图鉴《美洲鸟类》被称作“美国国宝”。美国奥杜邦学会(TheNationalAudubonSociety)即以他名字命名,专注于自然保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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