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迪往她烤奶酪三明治和炸薯条盘子里挤摊番茄酱,捏起她右手食指,蘸点番茄酱,然后在纸巾上轻轻按,在右手食指指印旁边,他又让她按个左手食指指印,教她透过玻璃杯底观察纸巾,杯子底把指印放大,露丝看到两个完全不同旋涡纹路,右手食指纹路中央是条笔直细线,放大后尺寸是原来两倍。
“这些都是你指纹——别人指纹永远不会和你样。”埃迪告诉她。
“疤会永远在上面吗?”露丝又问他遍。
“你伤疤会永远成为你部分。”埃迪向她保证。
在布里奇汉
“勇敢就是不哭。”埃迪说。
“哭小会儿。”露丝指出。
“小会儿没关系,”埃迪告诉她,“勇敢就是接受发生在你身上事——把它尽力做到最好。”
“再给讲点伤口故事吧。”孩子说。
“拆掉缝线以后疤痕又细又白,是条完美直线。”埃迪说,“以后你如果需要勇敢起来,看看这条伤疤就够。”
露丝会永远记得埃迪在车上给她讲故事,即使暂时遗忘,只要看到右手食指上那条细小疤痕,就能想起来。(她四十岁时候,疤痕变得非常小,只有她自己或其他知情者刻意去找才看得见。)“从前有个小女孩。”埃迪开始讲故事。“她叫什名字?”露丝问。“露丝。”埃迪回答。“好,”她表示同意,“接着讲。”“她手指头让碎玻璃划破,”埃迪继续讲,“手指上血流啊流啊流啊不停地流,她怎也想不通,为什根手指头里面会有这多血,所以,这些血定是从全身各个地方流过来。”
“没错。”露丝说。
“可她去医院,只需要打两针,再缝两针。”
“三针。”露丝数数缝线,提醒他。
“噢,是,”埃迪说,“露丝非常勇敢,根本不在乎缝完针后将近个星期不能游泳,洗澡时也不能把手弄湿。”
露丝盯着伤疤。“它会永远在这里吗?”她问埃迪。
“永远在,”埃迪回答,“虽然你手会长大,手指也跟着长大,但疤痕大小是不变。等你长成大人,它甚至会显得很小,因为你身体上别地方都长大——只有它没长。它也不会那显眼,所以就越来越难找,你得把手举到亮地方,别人才看得到,你还得问他们:‘你能看到疤吗?’他们只有靠得很近,才能看出来那里有个疤。而你却总能看到它,因为你知道往哪儿看。当然,按指纹时候,它也总会显出来。”
“什是指纹?”露丝问道。
“在车上很难给你解释。”埃迪说。
来到海边,露丝又问他指纹是什,但即使在潮湿沙滩上,她指头肚也太小(抑或是沙粒太粗),无法留下清晰指纹。露丝在浅水里玩阵,海水冲刷干净她手上黄褐色药水痕迹,但指头上疤痕依旧是道明亮白线。直到他们去家餐馆,她才弄明白什是指纹。
“为什不在乎?”露丝问他。
“好吧,说不定你还是有点在乎,”埃迪说,“可你没抱怨。”
“勇敢吗?”四岁小孩问。
“你那时——你直很勇敢。”埃迪告诉她。
“勇敢是什意思?”露丝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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