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拿根棍,这儿戳下,那儿敲下,像看犯人样,监视着她劈。坐会儿,胡老师还要把椅子朝前推推。易青娥腿就越掰越开。胡老师要求,要尽量把腿撕成字形,尤其是裆部,能贴住墙,那才算是把腿筋拔开呢。胡彩香和另外位老师试着给她扳几回,企图让裆部撕得再开些。直到把她扳得痛晕过去,她们才松开手。只听胡老师说:“这娃骨头又贼又硬,还得下重手呢。”吓得她当下浑身直打冷噤。第天只劈半小时。胡老师说:“以后还得加码,每天至少得小时,腿筋才能慢慢拔开。”易青娥想哭,想喊,但爹不在跟前,娘不在跟前,只有舅在。可舅在练功上,却没有丝毫痛惜她意思。她就只好在半夜时用毛巾捂着脸,让眼泪滴滴朝肚子里流。
这期间,又发生件大事。
有天,易青娥在排练厅里边黑拐角练劈叉。胡老师帮她把腿掰开,又在她屁股后边放几块砖顶着,让她别动,自己就去排戏。前边排练厅里,正排着个小戏,叫《大寨路上家人》。易青娥先听见她舅敲鼓声,后又听到铜器声,再又听到笛子、胡琴、演唱声,后来就骂起来。是她舅骂声:“排辣子呢排,都牛拽马不拽,哪像个排戏样子。这热天,把人弄到蒸笼样排练场,是捂痱子来?领导都死完,戏排成这样,眼瞎,看不见。天真正是提着夜壶伺候球哩。”只听“当啷啷啷啷……”阵大锣抢地声。个男人就撇上火:“哎,胡三元,你把嘴放干净些,谁是夜壶谁是球?”只听她舅说:“没跟你说。”那男人问:“你跟谁说?今天得把话说清楚:谁是夜壶,谁是球?”她舅又大声嚷嚷句:“都是夜壶!都是球!群烂竹根。爷还不伺候!”这下,排练厅就炸锅。好像有群人都在质问她舅:“你是谁爷?”“你胡三元给谁当爷呢?”很快,易青娥听到,有人把她舅那溜鼓给掀翻。锣、镲、钹,霍啷啷在地上响成片。紧接着,就听到黄主任来,直喊:“开会,开会,马上开会解决问题!”
排练厅就变成会场。
易青娥蹴在拐角,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声。
她虽然年龄不大,但已知道开会是啥意思。这样会,她在老家,见大队也开过。但被开,不是她家里人,而是队上保管。半夜时,保管偷着把生产队洋芋背半背笼回家。开会时,还让他把背笼里赃物直背着。先是批斗,后来就有人动手打。他颗门牙,都让愤怒群众几鞋掌给抽掉。她站在小学操场边上远远地看着,倒也不怕。因为被打不是自家人。可今天这会,搞不好要开到她舅头上,她心就抽起来。尤其怕开着开着,也有人上去,拿鞋掌抽舅门牙。舅两颗门牙,本来就比别人长得长些。平常他是得使劲抿着,才能用嘴唇把牙包住。
会开始,黄主任先解情况。些人你句句,就把枪口对准她舅。事情大概是这样:下午太热,排练场仅有个吊扇也不转,有人排戏就摇着蒲扇上场。该做动作不做,该唱也不好好唱,完全是走过场。行话叫“过趟趟”。她舅胡三元气得几次扔鼓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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