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娃音准确有些问题。要不收,也没错。还是跟黄主任老婆说,人家才松口。娃还在实习期,将来还要转正,人家拿捏你事多着呢。”
谁知舅把鼓槌朝桌上板说:“去他娘蛋。唱不成戏,外甥女也不缺胳膊少腿,还种不地?放不羊?娃就是来,也是要凭本事吃饭。不看他谁脸,不当他谁下饭菜!”
“好好,你胡三元这辈子,就吃亏在铁壳嘴上。劝你,还是识相些好。”
“识相些?像你样,给他老婆钩菊花背心?给那死婆娘在太阳地里揉肩捶腿?呸!看不照那猪腿敲几棍。你现在开窍,把戏演好。可米兰,你另个窍门,也开得太大点,让人瞧不起,你知道吗?”舅话,说得米兰脸红阵白阵。
米兰说:“管你咋说,得演戏。心里做事是有分寸。感谢你给敲戏没使坏。人家都说,你会把戏敲烂在台上,可你没有。知道,有人为这事,没少臭骂你。做人得有良心,会记住你这个好。啥也不说,就劝你赶快把检讨写,都有个台阶下,啥事也就都没有。”说完,米兰就走。
就是最好竹根。要通,要直,要细,要长。最好是两三年竹龄,既有韧劲,又有弹性。舅常常能把手上鼓槌,弯成九十度,松开,又啪地直得跟筷子样。说起筷子,有次舅回老家,把对新磨鼓槌,晾在箱盖上。她觉得好玩,就搭板凳从箱盖上够下来,把鼓槌当筷子,吃顿热乎乎洋芋糊汤。结果让舅大为恼火,说饭把鼓槌烫坏,不仅颜色难看,敲起来,也会由清脆、透亮、炸堂,变成出溜子屁样“咽声子”。舅为这事,当着娘面,还磕她几“毛栗壳”。在山里,大人打娃,都爱顺手把食指和中指抽起来,形成两颗硬咣咣“板栗”状,磕在人头上,痛得眼泪当下就能飙出来。
舅爱他鼓槌,是出名。可再爱,今天被开会,还能这样门心思地伺弄鼓槌,真是像胡彩香老师说那样:“狗改不吃屎。你舅就是个臭敲鼓佬命,其余百事不成。”
舅不说话,她也不敢说。她看舅两根筋背心泡在洗脸盆里,就拿起来不停地搓。舅说:“你不管。下午出汗多,得多泡泡。”她还是搓。不搓她也不知道能干啥。
天黄昏时,米兰闪进来。她手里还拿着个油乎乎牛皮纸包。打开来,里面包是两个卤猪蹄。
米兰说:“别生气,这事还不都怪你自己。人家都能过得去,你偏要站出来,乱喊乱骂,何苦呢。”
舅又拿起鼓槌在那里磨啊磨,好像啥事都没发生过样。
易青娥憋好久,终于开口说:“舅,干脆回去放羊算。”
“放羊?羊恁好放?这里边没你事。你该做啥还做啥。这都是大
“不提夜壶,不伺候这些球,还不行!”她舅气又上来。
“你看你。好好,啥也别说,赶快给人家把检讨交,就没事。”米兰把声音压得很低。
“检他妈瘪葫芦子,给他检讨?让他把豆腐打好,等着。”
米兰把话题转,说:“你不检讨?你外甥女事,人家可是放过你马。”
“他咋放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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