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立好后,先请朱继儒副主任看。再然后,让全团人都看,看看他们老艺人抓戏本领。尤其是要让那些狗眼看人低“二道毛”们,都睁开大眼瞧瞧,这些“牛鬼蛇神”,是不是“钻出洞来”,只能“兴妖风”“作妖孽”“跳大神”“糊弄鬼”哩。
并且他们当场定下,焦赞由周存仁扮。孟良由裘存义扮。戏由古存孝、苟存忠两个同时排。还约定:排戏过程要低调再低调,把张王牌死死压住,绝不轻易往出亮。上次排《逼上梁山》,就是出手急点,让些人看笑话。其实是整个团里基础太差,还反倒说他们几个老家伙没能耐。这次戏,定要排到咱四个老家伙自己都满意时,再朝出拿。但见出手,就要把团人都吓个半死。古存孝很严肃地说:“吓就彻底吓死,连脚指头都让他动弹不得。吓个半死,留个半身不遂弄啥?”
几个老艺人话,把易青娥都惹笑。
苟存忠说:“娃呀,们四个人,可是在你身上押着宝。你可要给们争气长脸哪!”
易青娥连连给他们点着头。
这以后,甚至连烧火,都让裘伙管安排别人。易青娥那段时间,就门心思圈在剧场里,跟几个老艺人琢磨戏。老艺人们有时意见也不统,常常争得脸红脖子粗。有回,闹得最厉害时,扮焦赞周存仁和扮孟良裘存义,差点没用各自手中兵器打起来。最后都说不干。焦赞把两根鞭扔,孟良将两把板斧也扔,都赌咒发誓地说:这辈子要再跟对方配戏,就不是娘生爹养。周存仁还倔巴得很,让大家都滚出去,说不能在剧场排戏,要排,都滚回你们剧团院子里排去。弄得古存孝和苟存忠来回撮合,最后是苟老师把大家拉到街上饭馆里,破费顿酒水,才把两个人捏合拢。
大概在四个月后,他们把朱继儒副主任悄悄请到剧场看次,还真把朱副主任吓跳呢。戏走完,停半天,他才想起鼓掌来。他起身挨个儿跟人握着手。个人都握过两三遍,他还像第次见面样,特别热情地握着、摇着、拍着,并且使劲还很大。易青娥在被他握到第三次时,手背都有点痛感觉。
朱副主任说:“没想到,没想到,做梦都没想到哇,戏能被你们捏码成这样。细腻,有活儿,好看。十几年都没过过这样戏瘾。你们是咋把这个娃给发现,并且调教、琢磨得这样好?真是做梦都想不到哇!咱们差点就把这个娃埋没呀!当初让娃去学做饭,心里就有些别扭。但没办法,那时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能保得别人不成。要不是有你们这群伯乐,这娃辈子不就完?成,戏成!娃成!你们都成!但这事,还是得先给黄主任汇报,人家毕竟是把手啊!尽管让管些事,但大事还是人家拿捏、坐点子着。比如这娃唱戏,那就是大事。人家不坐点子,硬要拿捏着朝台上推,那不是麻烦大吗?不过你们放心,锥子装在布袋里,那尖尖,迟早都是要戳出来,谁也挡不捂不住。尽量朝成运作,让全团看,并且要尽快看。立个杆杆,树个榜样,也好把积极性都调动起来,让宁州剧团来次脱胎换骨业务大提升嘛。再不敢朝下混,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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