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几个小时。晚上熄灯后,他会爬上其他病友床,让鸭子对着他们脸嘎嘎直叫,没多久几乎所有人都叫他住手,闭嘴。后来有人——实际上是麦金太尔——从小不点床上偷走鸭子,藏起来,而小不点为此郁闷三天。“你们这帮家伙自以为很聪明,”他冲着整个病房发着牢骚。“举动却像群孩子。”
后来还是琼斯找到鸭子,还给他;琼斯可能是唯觉得小不点做事情好玩人。这时他站起来要走,脸上稍有喜色。“不管怎样,搞到瓶酒,小不点,”他说。“你今晚可以爽把。”琼斯并非贪杯之人,可新年除夕夜毕竟是个特别日子,偷带酒进来也非易事:早在几天前,他已经安排妥当,弄品脱黑麦威士忌进来,他哈哈大笑着把它藏在储物柜里几件不用病服下面。
“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有酒,”小不点说。“再也不会每天为他们这帮畜生报时。”他猛地叼根香烟在嘴里,粗,bao地划着火柴。接着,他从衣帽钩上取下新圣诞礼服——小心翼翼地穿上,捺着性子,理好垫肩,系好腰带。这是件华丽礼服,紫红色绸缎,红色翻领衬着,穿上它,蒂尼脸和举止顿时罩上奇怪尊严。这表情和这件礼服样新,或样有季节性:时光得倒回到这周前,他穿戴整齐回家过圣诞假期。
许多人穿上他们平时衣服后,不是这就是那多少有些新变化。麦金太尔穿上他那件几乎没穿过蓝色哔叽小会计制服后,下子变得惊人地谦逊,不像爱挖苦讽刺或搞恶作剧人;而琼斯,穿上他旧海军风雨装后,变得很凶悍,让人吃惊。年轻克瑞布,大家都叫他年轻人,穿上他双排扣西装后,仪表堂堂,老成持重;还有特拉弗斯,许多人都忘他是耶鲁毕业,可穿上J.普莱诗[2]法兰绒外套,还有那带扣衣领,马上奇怪地显得女气。当几个黑人穿上他们窄脚裤,宽松外套,再戴上巨大温莎领结,他们突然又成黑人,而不是普通人。他们甚至不再好意思用过去熟悉口吻和白人交谈。可是所有人中变化最大也许要属小不点。衣服本身并不令人奇怪——他家在皇后区经营着间豪华餐馆,他恰当地穿上件墨黑长大衣,系上丝质围巾——可是它们给他带来不同寻常尊严。傻笑不见,笑声消失,笨拙举止也被压制住。翻檐帽下眼睛镇静而威严,完全不是小不点眼神。甚至牙掉光也没破坏这效果,因为除含糊几句简单圣诞祝愿外,他双唇紧闭,言不发。其他病人抬起头,略带羞涩,景仰地望着这个焕然新人,这引人注目陌生人,看着他大步走出这幢大楼,坚硬鞋跟踏在大理石地板上嘎吱直响——稍后,当他在牙买加区行人道上转身朝家走去时,人群本能地闪到旁,给他让路。
小不点知道他在扮演这个迷人角色,可待他回到家,他不再想它;在家人中间,生活才是真实。那里没人叫他小不点——他是哈罗德,温和儿子,对许多圆眼睛孩子们来说,他是名安静英雄,位尊贵稀客。盛宴临近尾声时,个小女孩被隆重地领到他座位前,她害羞地站在那里,不敢看他眼睛,手紧紧地揪着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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