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就亲自跟她说去。”安妮口气很坚决。
“安妮·雪莉,绝对不行!要不她准生生吃你!”
“已经够怕,你别再吓。”安妮恳求道,“就是进虎口也不感到这害怕,可不去不行,戴安娜。这是过错,就得去坦白。好在有坦白经验。”
“那好,她在房间里,”戴安娜说,“要是你想去,就进去吧。可不敢。相信不会有好结果。”
得到这番鼓励,安妮就到虎口拔牙去——也就是说,她坚定地到起居室门前,轻轻地敲敲。接着听到声严厉“进来”。
要回镇上去。明天是星期天,她也管不这许多。只是今天没人来接她,不然今天她就走。她原先答应过要为戴安娜支付学期音乐课学费。现在她决定不再为这野丫头出什力。哦,猜想,今天他们家够热闹。这下芭里家人够呛。老芭里小姐挺有钱,他们心巴结她。当然,这不是芭里太太亲口对说原话。不过判断没有错,人性就是这样。就这话。”
“算是倒运女孩,”安妮说,“老是给自己惹麻烦,而且把自己最要好朋友——愿为她献出鲜血人——害苦。告诉吧,雷切尔太太,为什会这样?”
“是因为你没脑子,容易冲动,孩子,就这话。你从来就不动动脑子——不管什事,你想到就说,说就做,从来就不先好生想想。”
“哦,那可是最好呀,”安妮说,听来她还不服气哩,“脑子里突然冒出种想法,恨不得下子就说出来。要是停下来想好,那就把它给糟蹋。你自己从来就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吗,雷切尔太太?”
“你得学会动脑子,安妮。就这话。你得记住这样格言:‘想好再跳。’——特别是跳到客房床上。”
约瑟芬小姐精瘦精瘦,古板而严厉,正坐在炉火旁怒气冲冲地织毛线。她双眼透过金丝边眼镜射出愤怒目光。她坐在椅子上转过身子,满以为看到是戴安娜,可面前立着是位面色苍白女孩,大眼睛里充满不顾切勇气,但又有胆战心惊、恐惧复杂神情。
“你是哪个?”约瑟芬·芭里小姐劈头就问。
“是绿山墙里安妮。”这位小不速之客,双手以她特有姿势紧握着,小声说,“是来向您坦白。”
“坦白什?”
雷切尔太太对自己这句不大不小玩笑话好不得意,禁不住笑出声来,但安妮还是忧心忡忡。她离开雷切尔太太家,穿过田地向果园坡而去。戴安娜在厨房门口迎接她。
“你老姑奶奶约瑟芬对那件事光火,是不是?”安妮悄悄问。
“可不是,”戴安娜使劲不笑出声来,同时转过身子,胆怯地朝关着门起居室瞥眼,“气得她,bao跳如雷,安妮。哦,她骂得可凶啦。她说,她从未见过像这样不懂规矩孩子,还说做父母应该为自己教出这样孩子而感到脸红。她说她不想再待下去。才不在乎哩,可爸爸妈妈在乎。”
“你干吗不跟他们说都是不是?”安妮问。
“会做出这种事吗?”戴安娜轻蔑地说,“决不会出卖你。安妮·雪莉,不管怎说,要处罚,和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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