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回家后,安妮把所有课本堆在起,股脑儿全放到阁楼上只旧箱子里,锁上,把钥匙扔进杂物盒子里。
“假期里瞧也不瞧眼教科书,”她跟玛丽拉说,“这个学期拼命学习,在几何学上花尽
。安妮意识到她已不知不觉间宽恕吉尔伯特,忘记他们之间怨恨,但为时已晚。
但是,不论是吉尔伯特,还是其他人,甚至连戴安娜都没有想到,她竟后悔莫及,其实她是多希望自己不再那骄傲,不再令人反感!她决心把“自己感情深深地掩埋起来,不为人所觉察”。这里不妨指出,她掩盖得十分成功,就连吉尔伯特这样表面看来似乎无动于衷人也不会因相信安妮已觉察到那报复性蔑视,而聊以自慰。他所得到点可怜安慰是,安妮对查利·斯隆冷落,而且是毫不留情、持续不断和过分冷落。
除此,这个冬天都是在反复作业和学习中过去,而且过得愉快。对安妮来说,日子就像挂在脖子上那条项链上金色珠子,悄悄滑过去。她快快乐乐,热切认真,且兴致勃勃。有课程要学,有荣誉待争取,有有趣书要读,主日学校唱诗班有新歌曲得练习,有在牧师夫人阿伦太太家里度过愉快星期六下午。此外,在安妮不知不觉间,绿山墙迎来春天,又是个繁花似锦世界。
学习吸引力倒是有点点减退。别同学四散在条条绿色小道、枝繁叶茂林间小径和偏僻草地上,而“女王班”同学则要留下来学习,他们都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只觉得拉丁文动词和法语练习不再像冬季里那几个月那样引人入胜,并且缺乏点热情。连安妮和吉尔伯特也懒洋洋地提不起劲来。学期结束,面临着就是多姿多彩假期,教师和学生同样都很高兴。
“这年你们表现得很不错,”斯塔西小姐在最后个傍晚对他们说,“你们该好好享受个快快乐乐假期。尽量到户外去痛痛快快玩玩,充分储蓄健康和活力,满怀雄心壮志,在下年大干场。你们知道吗,这将是场艰苦战斗——入学考试前年。”
“下年你会回来吗,斯塔西小姐?”乔西·派伊问。
乔西·派伊什问题都敢问。对她这问,班上同学对她很是感激。别人没有个敢问斯塔西小姐这样问题,但大家都想知道答案,因为段时间里,学校里出现惊人传言,说斯塔西小姐下年不再回学校——说是有人聘请她去她自己学区小学里任职,她准备接受。“女王班”学生都屏息凝神,等着她回答。
“是,会回来。”斯塔西小姐答道,“原打算到另所学校去,但决定回到阿丰利来。说实在,对自己学生挺感兴趣,觉得自己还舍不得离开他们。所以就留下不走,看着你们毕业。”
“好哇!”穆迪·斯普乔说。穆迪·斯普乔过去从来不会这样激动得忘乎所以,因此在以后星期里,每想到自己这种表现便觉得不好意思,脸孔涨得通红。
“哦。太高兴。”安妮两眼闪闪发亮,说,“亲爱斯塔西小姐,要是你不回来,那实在可怕极。相信,要是来个新教师,是没有心思来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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