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许向你讲故事。”
“啊,是,故事。”
“故事还没有讲完。”
“那,你继续讲吧。”
扬张张嘴,可堂·迪亚戈耳边传来是什响动呀?这不是扬嗓音,而是凌乱马蹄声,从遥远地方纷沓而至。或许征服者能够辨别西班牙铁蹄声。堂·迪亚戈猛地站起来,推开窗板,首先看到是夜色中具具游荡火把。它们照亮漫天大雪,照亮为首人瘦高身形,雪落在他肩头,霎时间就融化。此人将披风抖,从马上跳下来。当他摘下兜帽,把脸转向这边时,堂·迪亚戈浑身血都沸腾起来,尽管这个葬列般队伍像黑夜般沉默,他却仿佛听见隆隆鼓声。“胡安,”堂·迪亚戈叫道,“胡安。”
像把燃烧剑投进幽暗湖水,沉呀,沉呀,沉到深渊里。
“你说这颗心现在是?”
“没错。”
“这是什意思呢?”
“就是它任凭你处置。愿意以这颗心为赠物,换取你对雨果大师画作保护。”
们毫不犹豫地赐予来者这个名字。对于名西班牙僧侣这是最适合名字。这个舞台角色终于到齐。胡安修士是西班牙宗教裁判所派遣佛兰德代表之。所有佛兰德人都畏惧某些西班牙人,所有西班牙人都畏惧宗教裁判所。基督教世界到处都有宗教裁判所,这之中只有西班牙宗教裁判所挥动苦鞭,把大写“神圣”二字刻在自己脊背上,把土壤和血在眼皮底下捧捧筛过。在她面前往来所有宗教裁判所都战栗,在她想象力与意志力之下臣服下来。
胡安打小和堂·迪亚戈沿托莱多大街小巷追逐嬉闹,后者会趁胡安不备,抓起把沙子扔进他眼睛,嘲笑他瘦弱,直到人迹罕至地方,两人才不情不愿地循着细细沙粒和弯曲羊肠小道,起寻觅回家路。堂·迪亚戈出发前往新大陆时,胡安特地来到加斯港口,为他送行。港口上千年前就有,目地却是新。大船上既有冒险家,又有传教士。在码头工和水手喧哗中,两个少年人或许争相倾诉自己梦想,又或者都默默不语,不指望对方能理解自己抱负。堂·迪亚戈关心是未曾有人踏足土地,胡安关心是灵魂未曾探察角落。当堂·迪亚戈沿马格达莱纳河深入腹地,被虫子叮得满身是包,却叫不出它们名字,胡安则窝在萨拉曼卡大学图书馆,从刚归档卷宗直浏览到罗马时代圣徒传和编年史,最终震惊于人类思想奇形怪状。“未知世界如此广大。”——某年某月某日,两人日记中或许会出现同样句子(就如相向而行两只蜗牛终会相遇),“好像你举着火把在地底探路,却只能看清眼前小块儿。你脚步不能缩减黑暗体积,你火把却着实在消耗、燃尽……”
1547年,堂·迪亚戈在德意志战场接到胡安信。当时他有些吃惊,两人已多年不曾联系,就连他从新大陆返回托莱多休养时,胡安也未曾来看过他。人家说他已在宗教裁判所担任见习审查官,“年轻
“你要把这颗心送给?”
“是。”
“这礼物太贵重,不能收下。”
“你赠礼更贵重,无以为报。”
“给你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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