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民讪讪地站起,走。
过会儿兔子肉熟,三个人又撕又啃吃。吃完肉,他们认为骨头
陆成民看出他们冷漠,但是兔肉香味太诱人,他涎皮赖脸地在旁边坐着,伸着手烤火,时不时摸下锅,又碰碰锅盖:哎呀真香,哎呀真香!
你们从哪里弄肉呀!
三个人都不回答。艰苦生活使得人们情感淡漠,什礼貌呀、同情呀、仁义道德都消灭殆尽,抛到爪洼国去。但是刘文山毕竟是旧社会上学五二年毕业大学生,他忍受不这种尴尬,说:们拾两只死兔子,是小灶上炊事员撇出来。老鼠偷吃库房白菜,他们把药放上,没毒下老鼠,倒把兔子毒死。他们不敢吃,撇,们拾来。
陆成民不断点头:对,对,干部灶那里有兔子,是从夹边沟养兔场抓来。那些家伙,们连汤都喝不上,他们天天吃兔子肉。
陆成民是中央某部长侄子。他是在省地质学校读书时划为右派,南方人。
也去。他们两个人弯着腰蹑手蹑脚走过去。
过十几分钟,两个人回来,提着三只剥皮兔子。张维让很激动声音说,好,今天光阴又有!
刘文山说,毒死兔子肉能吃吗?可不要中毒。
张维让说,老鼠药在肚肠子里,肉是好,你放心,毒不死。
胡永顺说,毒死就毒死吧,美餐顿,总比饿死强。
由于离家远,进夹边沟之后近三年时间,亲属中几乎没有人来看望过他,他没有得到过任何外援。他进夹边沟时候才22岁,但已经像个小老头样干瘦,形同木乃尹。这还是仗着他有在中央显贵靠山,农场照顾他经常干点轻活,否则早就没命。
刘文山与他说话,他心里燃起丝希望,他说,哎呀真香,哎呀真香,给点吃好不好?
刘文山不说话,他不想给,也不愿给,但为推托,他看看身旁张维让和胡永顺。那意思是做不主,你要问他们。陆成民把脸转向胡永顺,哀求地说,老胡,给点
胡永顺往火里添芦草头也不抬,说,们还没吃哩,你就想要!
张维让干脆说,走吧,你快走吧,们自己都不够吃,能给你吗?
刘文山不再说话,三个人端脸盆回到山水沟,急急忙忙跑到伙房打饭。饭已开过,炊事员连锅都洗净。但他们三个人都是当过炊事员,炊事员很给面子,从只桶里给他们舀几勺稠稠豆面糊糊。他们蹲在伙房墙根里喝完糊糊,人端盆开水回到宿舍。胡永顺和刘文山住大地窝子,做吃不方便,三个人便都集中到张维让个人住小窑洞里。个人把兔子洗干净,剖腹,把肠肚拿到窑洞顶上荒地里埋,另两个人不知从哪里抱来两捆芨芨草,在窑洞里点起火来。兔子肉放在个洗脸盆里,再扣上个洗脸盆当锅盖。为不叫人看见他们煮肉,他们把洞口挂毯子用土块压严实,可是烟大,呛得他们咳嗽流眼泪。
肉快熟,散发出诱人香味。这香味把个叫陆成民地质学校学生右派引来。他围着锅转,啧啧称羡:啊呀真香!啊呀真香!你们煮肉啦?
谁也不回答。
煮啥肉嘛?怎这样香呀?
还是谁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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