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边沟场部和新添墩作业站只留下二三百病号和老弱病残。这时候场领导做出决定,干脆放弃新添墩,把老弱病残都转移到场部来。就又到场部医务所当医生,和陈天堂在间办公室给病号看病。
在场部又遇到件怪事。有个亲戚叫鲁昌林,解放初是省教育厅办公室主任,是个文化名人。后来省博物馆建成,就把他调到博物馆当馆长去。反右时候,上级指示是博物馆要他完成四个右派任务,可他只揪出来三个。上级就而再再而三地催他还要搞出个来。有次把他催急,他就跟上级说,这里再也抓不出右派来,你们看着办吧,实在凑不够数字就把算上个把。好,抵触反右运动,反动言论!就给他也戴上右派帽子,送夹边沟劳动教养。鲁昌林岁数大,身体弱,六零年九月没有去明水农场,这时就住在场部病房里。这是夹边沟农场最艰苦几个月,农业大队宿舍有半改成病房。有天他听说有时候去酒泉医药公司给医务所买药,就拿出存折来叫去替他取点钱,从县城黑市上买些烧饼。夹边沟农场是没有储蓄所,还有邮局和商店。当初右派们来夹边沟劳教,都是带着些钱。最早时候,右派们钱是由财务科登记保管。后来,右派大批涌来,这笔钱数目很大,财务科长姚文华是个小心谨慎之人,怕以后出什问题他担责任,每当右派来场报道时候就把储蓄所工作人员叫来,现场办理储蓄业务。存款折就拿在右派们手里,用钱时自己到储蓄所去取。
那天拿鲁昌林存折去储蓄所取钱,填写取款单,可是工作人员不给钱,要去找陈天堂,开个取钱条子来。当时很惊讶,问为什要陈天堂开条子?工作人员说,是陈天堂和他说过,凡是住院病号取钱,定要他开条子,目是防止住院病号取钱逃跑,还为防止病号偷窃存款折盗取他人存款。对储蓄所这种做法很是不以为然,说,你们银行工作要受医务所制约吗?你们上级有这种规定吗?工作人员回答上级没这规定,可是这是你们所长说,就这办。你不去开条子就不能取钱。
那时三十岁,既年轻气盛,又有定生活阅历,想虽是右派,但你银行还管不着,也不能把怎,就强硬地说,好,你把你说话给写个条子,就说取钱必须要医务所长开条子。找你们上级去,问问是不是右派取钱就定要劳教农场某个领导开条子。
听要去找他上级,年轻人再也不吭声,如数给取钱。
这件事原本没当回事,取钱也就作罢。可是,当天晚上,在医务室陈天堂却问起来:你今天去储蓄所取钱?说是,他非要叫找你开条子,和他干仗。这不合理嘛!陈天堂立即就开始给解释,说这样做是为防止劳教人员逃跑或者盗取现金,他和年轻人商量办法。他还说他已经给储蓄所讲过,以后再去取钱就不要他批条。他还说:你不要到县上银行去反映这问题,银行那年轻人是配合咱们做工作,也是好心。
这件事他不解释倒也罢,他解释,心里倒是起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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