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怪出没
世道比较容易生存吗？
问，老板说
“再怎
说，都亲眼看见
。说到目击时那种冲击，不是能够轻易磨灭。因为人这种生物，天生就没办法真心怀疑自己吧。”
确实。
若是无法相信所见所闻，那就像是乘在破洞船上吧。
“所以生性严谨那位先生极为烦恼，终于导致神经衰弱……”
这是想象，老板说：
“实际上他真看见吗？”
他说他看见，老板说：
“有时候是会看见那些东西。即使实际上不存在，人还是会看见不属于此世东西。不存在于现世东西，有时也看得到，所以才会猜测他是不是看到？还有，这是否就是芳年画风转变契机？”
“幽灵是契机吗？”
“没错，就是幽灵。在现代，幽灵鬼怪已经是迷信、陋俗。然而……他却看到。只要身为近代人，这就是错。他或许把它视为
种错误，才会设法打消。为打消，他才会竭尽心力地融入文明开化这个社会。才会接纳新知识，学习杰出技术，设法活得像个近代人……这感觉。”
些画里也有鬼气逼人作品，不过原来那幅画是有模特儿。”
什叫“模特儿”？问，老板说那是在画特定某人。
“据说芳年先生画是藤泽驿站生病陪宿私娼。画是名消瘦、衰弱女人，芳年先生是以那名私娼为参照，把它画成幽灵画。”
“原来是这样。”
芳年先生是用眼睛看再作画人，老板接着说：
“想芳年先生，是位刚正不阿人吧。与他那看似豪迈不羁容貌相反，其实是位心思细腻、丝不苟人。认识他名弟子，他说芳年先生身为师傅，非常照顾徒弟，性情温和；但在画业方面，不允许任何妥协。”
“在工作上很严格？”
“是，非常严格。然而就像他自己说，也是个人情味十足、容易感动落泪人。对任何事，都无法得过且过、草率交差吧。”
这样个人或许在这个时代是难以生存。
要思考事情太多，难以找到能够相信事物。即使奋起要与列强并驾齐驱，眼前生活也不会改变。即使被鞭策要追求自由民权，也不明白该做些什才好，唯有景色不断变迁。被驱赶着向前冲，不落人后地拔腿狂奔，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往哪儿跑。
“为……驱逐鬼魂……”
“是。而这对他而言，也是件极为难受、悲伤事。”
应该是吧。
“不过这极为艰巨。纵然脑袋明白、纵然解释得通，仍是件难事。”
很困难吗？问，老板说难如登天。
“他讨厌模仿。即使是传统画题，他也会参考其他实际东西来画。但看到那幅幽灵画，却是别具格。因为鬼怪图画，向来全是照描别人画出来东西，要不然就是照抄舞台上场景，总之样式是固定。然而那幅抱着婴儿幽灵画，无论构图也好，姿态也罢，都是前所未见，给人种西洋画感觉。”
有点想看。
“所以才会认为那是芳年先生亲眼所见。”
“看、看见幽灵吗？”
“没错，看见幽灵。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画不出那样画。这感觉。不，大苏芳年画都是他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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