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老板说着，伸手遮住烛台，以读书般
眼神端详
年轻人半晌。
据说这个看不出年龄和来历、绝尘拔俗书痴，原本是
名僧侣。不知是法华宗[76]还是念佛宗[77]，
没听说他宗派，只知道他前职。
“冒昧揣测。”
老板说：
“您不是属于任何宗派信徒。您所信奉神灵，不是佛
书生突然强而有力地回答：
“追求观音力却觅得鬼神力……但自己并不厌恶它，而是接纳它。就是它、就是这点折磨着小生。美丽事物背后，有着酷似怪物东西若隐若现，安详心中潜藏着漆黑阴影。小生是在追求观音力吗？或者那只是误解，其实小生渴望是鬼神力？如果是这样，小生其实是受到鬼神所蛊惑话……”
青年说到这里，肩膀倏地垮。
接着无力地说：“小生真有资格走在文学道路上吗？”
这个年轻人平常应该不会说这种话吧。推测他应该是个文静内敛人。
这不是介书商能评断，主人说：
“不过确是有这样观点。尤其在国特别强烈。在西洋，这通常会被视为颓废，但是在这个国家……没错，像是侘、寂[74]有着从古旧或枯朽当中发现美感性。那
，耽美感觉起来也就不是多奇异事。”
“即使在现代……也是吗？”
书生以严肃表情问。
主人注视着那张脸。
“鬼怪在形而下，被说成是无聊东西，是受忌讳、应排除下等之物。然而在形而上……是那样吗？”
所谓形而下鬼怪……是这名青年说，大入道或伞妖那类东西吧。
“形而上鬼怪？”
也就是鬼神，书生说。
“……可以把它理解为正负负、阴阳阴、正邪邪、善恶恶、优劣劣、真赝赝、圣俗俗这类吗？”
您有信仰呢，老板说。
书生下子冷静下来，抬起头。
“小生……有信仰。看得出来吗？”
“非佛家子弟，不会使用观音力这样词语，而鬼神则是儒家用语。”
“是。但小生说这两个词，都不是原本意思，说起来算是种比喻。只是找不到其他适合词语，并非虔诚佛教徒，也不是儒家信徒。”
“开化之后，西方尺度也随之传入，因此不符合那些尺度事物，就会显得特别刺眼吧。认为……这就像是拿鲸尺去量曲尺[75]。”
书生以手扶额，思忖会儿。
“但……吊堂先生，小生并非特别追求美。小生追求是……”
“观音力……是吗？”
“是！”
“没错。”
“在西洋，比方说，他们将正确、优秀事物视为美。健全、善良才是美判断基准。对事物——神，总是美，而错事物——恶魔，必须是丑恶。相对地，在东洋——不，在国，有‘耽美’——‘耽溺于美’这样个词语。这是以美丑作为基准，即使是邪恶事物，或是低劣事物，也能从中看到美。”
“耽美……是吗？”
“是。比方说，尸体是应该忌讳、应该回避，死亡是污秽。不论东西方，这点大致上是不变。但如果有具美丽尸体，认同它美，并且赏玩它……那就是耽美。”
“那样是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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