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禁?”
青年仰望主人。
“您对令堂强烈思慕……这本身是好感情。它不会消失,也无法抹灭。您可以永远将它珍藏在心里。您将那样感情转化为对摩耶夫人信仰,让它从个人感情,升华为普遍信仰。这也是推测,想令尊是位严格而丝不苟,同时信仰虔诚人,是吗?”
这也说中吧。
年轻人没有答话。
“观音力与鬼神力……”
其实是相同,书店老板说。
“相同……?”
“纸表里,表里互为体。无光之处不生影,无影则不见光。请您仔细想想这话。比方说,这……”
吊堂将手中张纸拿到书生面前,那好像是报纸。
吊堂环顾楼内。
书、书、全是书。
“要来说话,怪谈可是文艺巅峰呢,再也没有比怪谈更……”
要求超群技巧文艺,吊堂强而有力地说。
书生抬头,扫视万卷书籍。
鬼怪,也是这世上部分——不,是世上大半部分。”
“是……这样吗?但小生喜好鬼怪兴趣,向来只有被揶揄、责备,从未获得称赞。不,小生并非想要博得赞赏,但人们都说那实在教人无法苟同。”
“没必要放在心上。而且,您爱好鬼怪作品,也尚未问世吧?”
“是,小生还没有任何作品……”
“那,在您让它问世之前,想无人知道会得到何种评价。下判断不是作者,而是读者。”
“看出您极为认真、诚挚地信仰着。然而您深为崇敬对象,在这个国家
“们永远无法让纸表里彼此冲突。即使像这样……”
主人折起纸张。
“折成两半,仍然无法让表里面对面。听好,表里是绝对无法对立。而世上绝没有无里之表,也没有无表之里。若是穷究表面,定也会碰到里面。若是求得里面,则不可避免地亦会得到表面。因此您……”
——已经找到。
“您只是全副心思都被手中纸张背面所占据罢。您说您被鬼神力囚禁,但要来说,其实完全相反。您……是被观音力所囚禁。”
“也……许是吧。或许是这样……但小生已经迷失非那样追求不可意义。小生确实喜欢鬼怪,这不否认,但小生绝对不是在追求鬼怪。只是寻觅之处,定有它,结果只好接纳它罢。小生是……”
追求观音力,是吗?
其实不太明白这个词意义,那应该不是什坏东西,但听起来很陌生。
“请容说句。”
吊堂站到书生正前方。
书生——不,立志文学青年绷紧身子。
“但是那不会是对老师侮蔑吗?”
“认为尾崎老师绝对不会有那样想法。尾崎老师也有相当多论敌,像浪漫主义北村透谷[82]老师,就猛烈地批评尾崎老师《伽罗枕》受封建女性观所支配。在经常因为些细故对立文坛当中,您老师却对这些批判淡然处之,持续钻研。即使他所信赖弟子,写下迥异于自己主义作品,他纵然会提供意见,也绝对不会将其视为背叛,断绝往来。”
“是……这样吗?”
“并非文学家,只是介读者。是个饱览和汉洋书,只知道耽溺于文字无才之人,是个只会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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