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说,使不惯别刀,不称手。
五举
主持人将麦忽然递到他嘴边。五举时不知如何作答,闹个大红脸。整个人都露出呆相。
这时他听到有人哧哧地笑。看见女孩坐在旁边沙发上,乐不自禁。
主持人见五举没反应,便给自己打个圆场,说,看来台下各位靓女,仲有机会哦。有看过,莫错过。们祝举哥好事近!
五举眼睛,还在女孩身上。她却已经正襟危坐,收敛笑容,还是刚才清冷模样。
比起五举,女孩倒是准备两道大菜。道是“本帮红烧肉”。因为节目录制时长,其实是带做好成品。但热油入锅,当真是香气四溢。看她手势,毫无如身形般娇柔,使起锅铲,竟有些虎虎生风意思。做好,女孩对主持人说,这是“十八行”当家菜。他们从上海来香港,白手起家,靠便是他父亲整得手红烧肉。
今期主题就叫“靓仔饼王”大战“上海公主”。
五举边任他们摆布,听到这里,边皱皱眉头,觉得像师父所说,电视佬,实在是轻浮油滑。
待衣服整理停当,他由场记领着往录制棚走。远远看见张椅子上,坐着个年轻女孩,低着头。导演就将他领过去,说,戴小姐。这位是同钦楼大按少当家,陈五举先生。
女孩抬起头,看他眼。化妆师给她吹个陈宝珠发型。这发型正是时下年轻女子时髦,蓬蓬地堆在头上,按说是别具风情。可因女孩脸格外地尖小,这发型就显得大而无当。女孩皮肤很白,不是粤地少女象牙白脸色,而是白得透明。她对陈五举浅浅地点下头。嘴里轻轻说,陈生,你好。
声音十分软糯温和,但目光却清冷,甚至有些坚硬。
这第二道是“鸡火干丝”,在上海菜里是有名功夫菜。原料并不复杂,碗高汤,主料无非是鸡丝、开洋和豆腐干。这考是刀功。五举见女孩,手腕轻轻动作,便将块豆腐干瞬间片成薄片。轻盈灵动,全在方寸之间,把大菜刀,竟被她使得有如绣花针线般细致。
连主持人都停止聒噪,和在场所有人屏住呼吸看着。但就在这时,那柄刀忽然从刀把上掉下来。
全场人慌神。问女孩有没有备用。女孩不慌,说,们上海人烧菜,柄“胡顺兴”菜刀打天下。钝磨,坏修。哪来什备用之说。
她摘下围裙,说,既然没刀,就不录。
导演连忙走上来,说,姐姐,千万别,订个棚不容易,这就让人去买。
女孩说完,便将头低下去,并不等导演介绍她。
于是气氛变得尴尬。场记悄悄对五举说,这是湾仔“十八行”本帮菜馆太子女戴凤行。是你今天搭档。
五举便知道,这就是剧务口中“上海公主”。
录制开始,说是搭档,不过各做各。中间有个饶舌主持人。气氛轻松而紧凑。先录制是五举部分。因时间有限,又是家常,五举便做个大按老婆饼,又做个小按虾饺。因为驾轻就熟,他也就不太紧张。
只是主持人,实在口水多过茶。待他做完老婆饼,主持人将饼给在场人分食,面促狭道,这位哥哥仔,老婆饼整到当真好食。咁识疼惜人,唔知自己有冇老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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