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举山伯,交给这帧小画。是真很小,大概只有成年男人巴掌尺寸。画上,画个清瘦青年。面目严肃,有温厚双眼。
这幅画画在种特殊泛黄卡纸上,并未见过。纸纹粗疏,略灰,甚至看到未除净草茎痕迹。或者可说是素描,但运笔稚拙,应是未受过良好训练。但是,笔触间有种自信,强调画中人五官特征,造就另种惊人真实。在画右下角,有个签名。并非是字,而是枚图案,是朵轻盈流云。
画中人,是年轻荣师傅。将画翻过来,看见背后写着个日期。再看,这小张画,竟然有装裱过痕迹。山伯说,师父今天上午拆下来,叫给你送过来,说你或许用得着。
裹在画外面,是张报纸,《民声日报》,报头是彭东原所题。这是日伪时期广州报纸。头版标题赫然,“断绝安南援蒋物资,陆军西原少将任委员长,华南派舰队部驶海防”。山伯示意将报纸翻过来,于是,看到“司徒央”这个名字。
民国二十九年春,益顺隆瓷庄老板夫妇通共被捕事情,是整个广州城最大新闻之。这间瓷庄关闭许久,但日本人出其不意地搜查,库房密室里缴获大量枪械,而在已经废弃瓷窑里发现配制中弹药。
伏在阿响肩头上。
这女孩,身体剧烈而无声地抖动,带着阿响身体也颤抖起来。他感到滚热水滴,透过衣服,流到他肩头。又在初春清寒中冷却,渗入他皮肤里。
到达广州黄昏,天下起微雨。
火车站,有个中年男人,径直向他们走来。
阿响并不认识他,时警惕,本能地将云重护在身后。倒是云重迎上去,叫他郑叔。原来是益顺隆管事先生。
密室中,同时间发现不少破碎瓷片,上面绘制图案,精美绝伦,非出于凡俗之手。“维持会”着清秘阁验看后,竟然皆是仿制于御窑上品。
问山伯,所以,荣师傅回广州时,这些已经都发生,是吗?
山伯说,是,司徒在清明前天行刑。这份报纸,当时就摆在师父客栈房间桌子上。
⊙过身:粤语,去世。
阿响四望,并没有看到音姑姑夫妇。郑叔就说,阿音被事情牵绊住,叫送你先去休息。
就叫人力车。阿响看路上,已不是印象中广州。或许隔开许多年,自己也记不清楚。街上并没有什人,商铺多半也闭门不开,是百业萧条样子。在处拐弯地方,他看到焚烧后废墟遗迹。只觉得地方眼熟,想又想,原来是家戏院。他跟着七少爷去看过戏,至于是什戏码,究竟是想不起来,只记得是极热闹。
郑叔看他眼,神色凝重,并没有多话。到处客栈,停下来。郑叔送他下车,说,这里是包晚饭,你吃点先将息着。明天下午三点,过来接你。
阿响提着行李,站在客栈门口,门楣上挂着匾,上头是“玉泰记”三个字。大约给风雨蚀,“玉”字点已经看不清,成个“王”。阿响刚转过身,忽然听到云重喊他,就回过头来。
在细密雨里头,云重遥遥地喊,响哥,转头带你去看们家瓷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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