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日志里读到过类似记述。马车和汽车前后左右颠簸方式与航海颇有几分类似。他举起只手,准备挥手,嘴角露出缕微笑。
他抬头看眼马车夫,不由得大吃惊。与神态各异乘客不同,车夫表情只有种:咬牙切齿。刚才转身向他挥手那人(难道他其实是在挥舞拳头?)正像狗样向他咆哮,似乎随时会从座位上跃而起,跳上他车。赶车那人看上去火气更旺。他脸涨得通红,嘴里骂骂咧咧。他扬起长鞭,催马向前。鞭子腾在半空,蛇样蜷起身子,继而伸展、下落,劈出声尖厉刺耳脆响,活像声枪响。直到此刻,托马斯才意识到,那几匹马已经被逼到极限,这才能踏出雷鸣般蹄声。他感觉大地在马蹄下震颤,纵然有橡胶轮胎和悬挂弹簧双重缓冲,马群不可思议力量依然把他骨架震得咯咯作响,令他望而生畏。与此同时,他正在缓慢地超越马车,仿佛行人从老者身旁经过,还能气定神闲地掀起帽檐问声好。但在旁人看来,他和马车正以不可思议速度破风而行,相当于那位老者与行人并排走在两辆飞驰特快列车上。
当他心无旁骛地专注于驾驶时,他身处自己寂静方天地,与世隔绝。现在这层寂静瞬间粉碎,他顿时身陷各种声响包围:狂奔马匹鼓点般蹄声、马车摇晃发出刺耳咯吱声、车夫怒喝、惊恐乘客不安尖叫、马鞭厉响,还有汽车咆哮。他竭尽全力踩下油门。车加速冲刺,但只是缓步超过马车。
声尖厉金属声响穿透各种噪声,刺入他耳膜。赶车人把鞭子从马身上收回,转而抽向汽车车顶。托马斯痛苦地皱紧眉头,仿佛鞭子抽在他背上。赶车人副手高举双手,他头顶上是只带金属箍木箱。箱子看上去很沉。他把箱子掷向汽车,它像炸弹样砸中车顶,紧接着是箱子和里面物品滑离车顶刮蹭声。拉车马距离托马斯不到米,它们踢起团沙,bao,嘴角甩下大团白沫,眼球凸起,充满惊恐。马身越贴越近。车夫正赶着它们撞向汽车!死期到,托马斯想。
汽车达到最高时速时,马匹放弃。汽车坚定地向前冲刺。托马斯稳住方向盘,把车移向道路中央,几乎蹭到右侧领头马。他在后视镜里看见那匹马被迫扬起头,这才堪堪避过车尾。
他突围成功瞬间,那群已经精疲力尽马蹒跚着停下脚步。车夫冲着他背影不依不饶地高声咒骂。在后视镜里,他看见乘客挤出马车,和车夫互相指手画脚地争吵起来。
他被这场冲突折腾得身心俱疲,急需停车休整,无奈追兵在后,只得继续前行。他驾着自己不幸小船越开越远,注意力又回到眼前路上。他惊魂未定,内心如风,bao中大海。与此同时,身上奇痒又让他苦不堪言。
他盘点起自己进度。出门几天?他边回想边计数。、二、三、四——四个晚上。预计十天已经过去五天四夜。只有十天。他甚至还没走出里巴特茹省,不到四分之路程。当初怎会奢望能在短短几天内完成他壮举?太可笑。伯父关于魔毯比方让他昏头。古代艺术博物馆馆长不会容忍他迟迟不归。只要他晚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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