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着理解奥多,记录猩猩习惯和癖好,以及这个生命神秘色彩。他也记录新学会葡萄牙词句。他还反思他乡村生活,他往昔,他整个人生。
他喜欢在地板上铺张自己买羊毛毯,背靠着墙坐在上面。他坐在地板上阅读,书写,和奥多互相梳理毛发,有时打个盹儿,有时只是坐在地板上无所事事。
坐下去又站起来是件很累人事,但他提醒自己,这对他这个年纪人是种不错锻炼。奥多几乎总是坐在他身边,轻轻靠着他,干着自己事,或者给他捣乱。
奥多重新布置房间。在厨房操作台上,餐具被整齐地摆在外面,刀排,叉子排,以此类推。杯子和碗也摆在台面上,口朝下靠墙放置。家里其他物品也是如此:它们不会被置于高高架子上或者收在抽屉里,而是放在伸手可及地方,比如排在墙根(书和杂志),或是放在地板某处。
彼得是个爱整洁人。他把东西放回原位,但是奥多立刻把它们按猩猩方式还原。彼得回想整个过程。他把鞋放回门边惯常位置,把老花镜盒放进抽屉,把几本杂志放到墙边另个位置。他刚转身,奥多就提起鞋,把它们放回他偏爱那块石头地板上,把老花镜放回专属那块地板上,把杂志放回墙边他选定位置。啊哈,彼得想,原来他不是乱放。这是种不同秩序。好吧,这让地板显得很生动。他放弃自己洁癖。这是地板生活部分。
他需要定期把些物品放回楼房间。楼名义上用来豢养牲口和存放农具,如今却塞满经年累月积攒杂物,直堆到天花板——这都源自代又代村民近乎病态储物癖。奥多喜欢这个牲口圈。这是座不断激发他好奇心无尽宝库。
出家门,还有整个村子。对于奥多来说,村子里有上千个兴趣点。比如路上鹅卵石。路旁花盆。数不胜数石墙,每堵墙他都能轻易爬上去。树木。连成片屋顶——那是奥多最爱。彼得曾担心村民会反感只猩猩在他们屋顶上游荡,但大多数人压根儿没注意到,而那些注意到人也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奥多步伐灵活而稳健,不会哗啦乱响,不会踩翻瓦片。他最喜欢老教堂屋顶,那里视野极佳。他在上面时,彼得有时会进教堂坐坐。那是个谦卑祈祷场所,空白墙面,朴素祭坛,座在时光荏苒中变得暗淡粗糙十字架苦像。走廊另头,在最后排长椅后面,有个书架,两侧立着花瓶。那是个必不可少神龛,用来供奉某些尘封已久基督教圣徒。他对宗教组织没有兴趣。首次造访时,他花两分钟草草看几眼,这就够。不过小教堂是个安静所在,它有着类似于餐馆好处:他可以安心地坐下。他习惯坐在窗边长椅上,透过窗户他可以看见奥多顺着排水管爬上爬下。他从没带奥多进过教堂。他不想冒险。
然而,村里更吸引奥多还是村民。他们已经消除戒心。奥多对女性尤其抱有好感。那个把他从非洲带回来和平队志愿者是位女士吗?抑或在他年幼时,某位女性实验室工作人员给他留下好印象?或者只是单纯生物本能?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他喜欢跟女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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