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有个严寒日子,比以前任何天都更加纯净和明亮,整个“爱茵弗里德”都弥漫着股放纵情绪。患心脏病先生们在交谈,双颊闪着红光;害糖尿病将军唱着山歌,就像年轻人样;两腿不听指挥绅士们,也抛开切禁忌。是怎回事呢?这事非同小可,要举行次团体旅行,次雪橇游览,乘好几辆马车,在叮当铃响和噼啪马鞭声中,到群山深处去游玩:这是列昂德医生决定,好让他病人散散心。
当然啰,“重病号”必须呆在家里。可怜“重病号”!大伙儿点头示意,相互约定不要让他们知道这桩事,能够借此表示点同情和关怀,使大家都感到舒畅些。但也有些人,虽然毫无问题可以参加郊游,却不肯跟大家起去。至于冯·奥斯特罗小姐呢,她不愿意去,自然受到大家体谅。像她那样负有身职责人,压根儿就别想参加什雪橇游览。家里绝对少不她,句话,她不得不留在“爱茵弗里德”。可是,当科勒特扬夫人宣称她也要留在家里时,大伙儿都感到不痛快。列昂德医生劝她,出门呼吸点新鲜空气,会对她有好处,但也没有用;她坚持说,她没有这个兴致,头痛得厉害,全身疲倦无力,于是大家也就无可奈何。那位说话俏皮、喜欢嘲讽绅士,却趁机表示道:
“请注意吧,现在那‘败坏婴儿’也不会去啦。”
这话果然灵验,史平奈尔先生透露出来,他当天下午打算工作——他非常喜欢用“工作”这个字眼来表示他那可疑活动。不过,他不去,反正没有人会感到遗憾。同样,当史巴兹夫人决定留下给年轻女友做伴时——因为乘车会使她头晕——谁也不特别惋惜。
这天还不到十二点就开午饭,饭刚吃完,橇车就停在“爱茵弗里德”门口。群群兴致勃勃客人,穿得暖暖,又好奇又激动,从花园里穿过去。科勒特扬夫人跟史巴兹太太起,站在通往阳台玻璃门旁,史平奈尔先生守在自己房间窗口,看客人们出发。他们看到在诙谐和嬉笑中,为占取最好座位,发生些小争夺;看到冯·奥斯特罗小姐,脖子上围着毛皮领,从这辆车奔到那辆车,把篮篮食物塞在座位下面;看到列昂德医生,毛皮小帽紧扣到额上,眼镜闪闪发光,最后再巡视遍,也登上座位,发出启程号令……马儿开始用劲拉车子,几位太太尖叫起来,向后倒去,铃儿叮当地摇,短柄皮鞭噼啪地响,皮鞭长绦子在橇车木架外面雪地上拖曳。冯·奥斯特罗小姐站在铁栅门旁,挥舞手帕,直到雪上滑过去橇车在公路转角处不见,快乐喧嚷消逝为止。随后,她穿过花园回来,赶忙去履行她职责。两位太太离开玻璃门,而几乎就在同时,史平奈尔先生也从他瞭望处走开。
“爱茵弗里德”疗养院里片寂静。探险队不到天黑不会回来。“重病号”则躺在自己房间里,忍受病痛。科勒特扬夫人跟她年长女友散会儿步,然后各自回到房间里。史平奈尔先生也呆在自己屋里,忙他自己事。大约四点钟,仆役给两位太太端上半升牛奶,史平奈尔先生也得到他那杯清茶。过片刻,科勒特扬夫人敲敲她和史巴兹夫人屋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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