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靠得住,当然,有这种关系也未必。阎丽工作,起初是巡查各个店面,后来办事处招聘批外地来沪低学历女孩,阎丽成她们主管。
这批女孩什都干不,相貌丑陋,笨手笨脚,听不懂上海话,讲不来普通话,她们唯能做就是拎着康孚龙礼品袋,穿着种莫名其妙民族服装(可能属于白族,更像是戏曲服装店里二手货),排成条长队在街上走。她们成为廉价活人广告,在国外,叫作“汉堡包人”,在这里,周劭叫她们“糖葫芦女孩”。根据总部策划方案,康孚龙擦剂又多个卖点:经过现代医学改良少数民族秘方,并暗示它和白药有着同出宗关系。
糖葫芦女孩们每天在街上走十二个小时,上下班高峰是她们必须出现时间,至于白天,尽管街上人没那多,但闲着也是闲着,可以走走停停,可以站在闹市口看看风景,由带队女孩掌握节奏。唯禁止是说话,绝对不许说话,绝对不能交谈,因为她们只要开口就会露馅,与那身民族服装没有半毛钱关系。由于工作时间太长,赵明明不得不为这些女孩找个住处,上海最常见狭小两室户,每间屋子里塞七八个女孩。有宿舍,就可以统管理。事实上赵明明办公室也就在她们对面楼里,两室厅民宅,里面堆满货,他床和办公桌就在货堆中间。
赵明明常找周劭出主意。周劭有姑妈撑腰,本地多多少少认识些人,并且他那阵子对营销很感兴趣,不满足于赚钱,还阅读各类营销教材,和赵谈得来。端木云对这些东西全无兴趣,只想把糖葫芦女孩们写进小说里。周劭告诉他:赵明明很坏,他骗那些女孩说三个月试用期,然后就可以转正,在分公司坐班,这样,赵明明在八百元月薪上还打个七折,试用期工资标准。端木云说,三个月之后,这王八蛋就回去过春节,春节之后,天暖和,康孚龙也就不需要促销。周劭说:正是这样。
有天,个叫吕莎莎糖葫芦女孩失踪。尽管她名字好听,但很可惜,她是最丑。这些处境糟糕女孩们常常会失去耐心,来来走走并不奇怪,但吕莎莎行李箱还在宿舍里,直没人来拿。阎丽追问下去,女孩们都不知道吕莎莎去向,也不关心,反而有人抱怨吕莎莎有盗窃嫌疑。隔天上午,吕莎莎电话打到赵明明办公室,恰好周劭和端木云在结算工资,赵明明开个免提,只听电话机里传来片哭喊,吕莎莎说她半夜买方便面遇到查证,她没带证,现已被送到另座城市收容站,离上海有百多公里。赵明明问,你挨打吗。吕莎莎说,没有。赵明明又问,钱被人抢吗。吕莎莎说,也没有,但身上钱到这儿就不够用,打长途很贵。赵明明问,可是你打电话找有什用,能跑百多公里把你领出来吗。吕莎莎说,你是老板啊,你把保出去,或者开张证明,证明是有身份有住所有工作人。赵明明捧着头,言不发,过会儿,电话机里传来更凄厉哭声,吕莎莎说赵总救救吧,不想待在这里。赵明明又问,你在挨打吗。吕莎莎说没挨打但是害怕啊。几个人发呆,仿佛用收音机在听电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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