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容
他
疯但你忽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曾疯，也不会疯。疯是某
类人特权吗？她向着林杰挥挥手，他将脸贴近车窗，直望着她。后来，汽车开走。她想起来，离开家乡时她也是这样和妈妈告别。当时她念头是这种告别姿势代表着那个离开人将不会再回来，无论遭遇什
，无论有没有未来。
次年四月间，储运部出点问题，上海外仓管理员汪忠铭要辞职，主管把梅贞叫过去。课长童德胜，副课长祝森，两个人要求她去上海仓盘库。梅贞觉得奇怪，她是办公室录入员，并不和外地仓库直接打交道。童德胜说，这没关系，你只需要盘清数量，上海不太远，这些混蛋仓管员任是谁去也都副吊儿郎当样子，也许去个女会好点。祝森说，陆静瑜督导直很想提拔你，你去这趟，可能会做外仓调查员。梅贞说，
们部门哪有这个职位。童德胜说，也许下个月就有，现在人越来越杂，们需要调查员。童德胜说这话时候，手里直在玩弄铅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梅贞始终搞不清，为什会选中由她去上海。最后，祝森说：上海仓很难搞，们需要个忠诚员工去盘库。
梅贞回到办公室想想，凭经验认为这不合理。储运部常规办法，仓管员就地离职，应该是另位仓管员去交接，同时盘库，数据无误后才能签字放行，这件事与录入员没有任何关系。梅贞打电话给林杰，他解释道：因为上海仓库是汪忠铭在管，没有个仓管员愿意去接任，更没有人愿意去盘库，所以只能派你。梅贞问，汪忠铭怎。林杰笑起来，说童德胜和祝森终于发现汪不像表面上那忠诚，有度汪和他们相处得十分融洽，还包括童德胜侄子，大班长童飞等人。
林杰没有再讲下去，给出两条建议：，汪工作常常出错，库存如果有亏损，你不能签字，签字就是你责任，这也是其他仓管员不愿去交接原因；二，和汪也曾有点交情，如果他对你不客气，你就报名字，报杨雄名字，他会留点面子给们。
梅贞说，明白。不再多问。
林杰松口气，在电话里似乎是笑笑，问说，杨雄最近找过你吗，他几次和提起你。梅贞愣会儿，说，这里正在下雨，好久好久雨啊。随即挂电话。
梅贞第次见识到外地仓，这带没有石库门建筑，更没有百货商场，不像上海。库区年代悠久，墙上还残存着二三十年前标语，与她家乡兵工厂很相似。老三线有些职工是讲上海话，听着并不陌生。她离家已久，有点怀念国营工厂和周围家属区气息，很多厚重敦实建筑，老苏联风格，重工业范。她并不喜欢开发区那种轻质构件搭建起来厂房，那意味着随时都可以拆除，随时都要跑路。吊诡是，在这年代濒临落幕恰恰是前者。
她先打电话给上海分销处。分销处说，汪忠铭跑啦，库房钥匙扔在库区办公室。她又去库区办公室，有个副主任告诉她，汪忠铭确实跑，但钥匙不能给她，必须销售部人起来拿。
梅贞没有见到汪忠铭，松口气，也稍稍有点失望。这样，她不得不长久地坐在库区办公室里等候，无聊之余，她从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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