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真愿意。你是好人,好人应该受到好对待。年多,不是你每个月把钱交给妈,们日子可怎过?那时候想死心都有。前两次你见到,对你态度不好,向你认错啊。”
“第二次,你对也不能说多不好。”
“可也不能说好。你是
“要不留下袋,你再带走袋吧。”
“不。”
“你今天怎忽然就来呢?”
“早就想来。直想来,怕你不欢迎。去拖拉机厂俱乐部找过你妈,她说你愿意来。”
“今天外边挺冷,妈和弟,他们在那儿挨冻吧?”
他们眸子那时都晶亮晶亮。
她并没有想朝后躲意思。
他也没有想对她怎样意思,只是呆呆地看定她。
二人就那脸对脸地互相看会儿,她轻轻叹口气,垂下目光说:“给你倒杯水啊。”
当他靠墙坐在炕边端,要求自己心情尽量平静下来时,她将杯茶水放在靠近他木炕沿上,自己贴火墙背双手站在他身旁,侧着脸对他说:“前几年即使发茶叶票也从没买过,被到黑市上换成粮票,要不就卖。也卖不多少钱,最多元钱。就为那元钱,宁肯在黑市上转悠两三个小时。”
色花炕纸衬得特别白。在他看来,炕上她如同花中之王,最大最美艳朵。她仍留着长辫子,绕过肩搭在胸前。显然,她身材在生育后恢复得很好。
他进门之前,她哼着什歌。他出现,她略微愣下,并没显出特别惊讶样子,似乎他到来是意料之中事,却没想到他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微笑着说:“是你呀,还以为是收电费。正觉得奇怪,哪儿有春节期间收电费呢。”
他呆呆地看定她,说不出话。
她又说:“过来看看儿子吧。”
“没有,他们在门里边。你妈说卖不少,她挺高兴,你弟还听电影来着。”
“这就放心。想到这冷天自己妈和弟弟在外边挨冻,心里就难受。刚才哼歌,不是因为高兴,是因为心里难受。能有什高兴事呢?”
“听到,你声音好听。”
“弟可喜欢听电影,自从跟妈去次,以后总想去。”
“你真愿意来吗?”
他饮口茶,觉得嗓子不那干,这才看着桌子说:“带来二斤红糖。”
她朝桌上看眼,低头说:“你进来就看到你手里拎着。有钱也不容易买到东西,你倒舍得给们。”
他也低下头说:“愿意。”
他心跳得不那快。
两个人就都低着头你句句地小声说话:
他默默走过去,与她同时俯身看那甜睡中婴儿,婴儿脸上皱纹已完全舒展开,但那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她问:“漂亮吗?”
“漂亮。”他终于开口说话,嗓子发干,声音沙哑。
二人都抬起头时,他又呆呆地看定她,并且闻到她身上香味儿——雪花膏与香皂味儿混合种香味儿。北方女人冬季里要往脸上手上搽雪花膏,与爱不爱美没什关系,不搽她们脸和手会干得极不舒服。
他们脸那会儿离得太近,近得彼此都能从对方眸子里看到自己缩小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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