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号啕大哭着说:“不是,就不是!是神赐给你!”
她将弟弟哭醒,弟弟也哭起来,姐弟俩抱着哭成团。
母亲却没流滴泪,只是要求她保证,如果他们姐弟俩没妈
她问:“如果别人偏说他是咱们捡呢?”
母亲说:“别人爱怎说由他们说去。只要咱们母女俩口咬定他是妈生,他以后就不会信别人话,只信咱俩话。”
她又问:“等他长大问‘姐,咱俩怎没有爸爸呢’,该怎对他说啊?”
母亲说:“你爸爸就是他爸爸嘛,告诉他你爸爸是卖糖人儿,得病死就是。”
“可你以前说爸是弹棉花。”
次,她说话加起来也不是太多,他却觉得无论是与她说话还是听她自言自语,都是很惬意事。她似乎是这样个女人,只要信任谁,对那个人就没有点儿藏着掖着。她不像春燕,春燕有心机,她绝没有。她不像吴倩,吴倩太小心眼。她也不像于虹,于虹自保护意识很强,总怕自己在什事上被人算计,吃亏。而她几乎没什防人之心,若对个人好,便处处先考虑他感受,宁肯为对自己好人做出种种牺牲。谁和她聊天也长不见识,她根本就没什与文盲家庭妇女们不同见识,也没什人情世故。
然而,她有时说出话蛮有意思,算不上是幽默,而是可笑童言——这正是他喜欢听。
他抱住她柔软身子,从她乳房吮吸着温热润胃乳汁,心想这个女人他要定!
见他吮吸起来没完没够似,她才轻轻推开他,歉意地说:“行行,不那胀,得给儿子留够,要不明天早他要吃奶不够可昨整?”
见他傻笑,她自言自语:“现在觉得你也像是儿子,才比你大岁,怎会有这种感觉呢?真不好。”
“不是老嘛说话经常颠三倒四,以后你对你弟是怎说就怎说,只要咱俩别说岔就行。”
后来,她每天都见证母亲又要卖冰棍挣钱,又要屎把尿把地将弟弟拉扯大是多不容易,尽管母亲也常训弟弟:“你个小瞎子太让操心!”
当弟弟会说话时,她就告诉他,他们爸是卖糖人儿。依她想来,卖糖人儿爸比弹棉花爸更爱儿女。
后来,她就充当起她弟小母亲来。
再后来,她母亲大病过场,没钱治,躺在家听天由命硬挺着。有天夜里自以为挺不过去,母亲攥紧她手承认,连她这个女儿也是捡。
他终于见到她害臊样子——她双手捂着羞红脸扭过身去。
他直把她送到看得见她家地方。
那时,他已经知道她家三口不被外人所知关系。她是母亲捡女儿,她弟也是母亲捡。母亲将她弟抱回家时,她已十几岁,这种事骗不她。
她问母亲:“这小弟明明是个小瞎子,你为什还要把他捡回家里来呢?”
母亲说:“别说捡。不管什值钱不值钱东西都可以捡,但人就是不能捡人。凡说谁捡谁人都是不拿别人当人人,是有罪过。记住,这小弟是神赐给咱们,说不定他自己就是神,装成瞎样子,看咱们以后怎对待他。如果咱们对他好,那神也会对咱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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