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有时也后悔当时没下乡,正是在那以后,“棉猴”*污她。仅仅次,就让她怀孕。
她说“棉猴”为此付出代价,自己剁掉截中指。
她说涂志强是知道,所以常酗酒。如果不是因为酗酒,可能就成不杀人犯。
在已经看得到她家地方,她站住,请求道:“再抱抱。”确乎是请求声音,毫无撒娇意味。
他并没有被震撼到木然程度,头脑反而十分清醒。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必须。
,日子再穷愁,也不许她抛弃弟弟,定要和弟弟相依为命。
在手牵手走往她家那个寒冷又漆黑深夜,她娓娓道来,告诉他以上真相。她说母亲挺过那场大病后懊悔,怕她们母女俩关系从此结束。她说才不会,相反,她更爱护她弟也更心疼妈。她说妈并不信佛,也不信什洋教,家里从没有任何与信仰有关东西。她当然不信什神赐说法,也当然不信她弟是什神明化身,但有时却难免会觉得,兴许她妈才是什神明化身,要不她妈为什样子那丑而心地又那好呢?妈即使在外边看到只小野猫或小野狗,都会颠颠地跑回家拿些吃东西给它们。
听她平静地讲着,周秉昆心阵阵发抖。此前他听自己母亲和邻家女人们聊过同类事,不是第次听说。但那样事发生在郑家三口之间,而自己又恰恰和她们家三口发生如此异乎寻常关系,这事实太让他惊骇。是,是惊骇而不是惊讶。他由于惊骇而内心发抖,以至于全身也发抖起来。他把她手握得很紧很紧,为是不使她感觉到他在发抖。他并没问她,是她主动说。他也不明白,为什在他俩好得无以复加之后,在护送她回家路上,她居然主动而平静地告诉他这些真相。他认为她不主动说也是可以,也大可不必说。
然而,接下来她告诉他真相确乎令他震惊。
她说她儿子并不是涂志强种,而是“棉猴”。尽管她已经生下他种,却和秉昆样不知他真实姓名。因为他入冬就穿上“棉猴”,直穿到来年开春,所以她和秉昆样也是在心里叫他“棉猴”。
他搂住她,尽量做得温柔,然而心里已几无温柔可言,
她说妈太怜惜她这个女儿,不肯让她帮着卖冰棍,怕她遭到坏小子们调戏和羞辱。她非帮着替妈卖几次,最后次真被坏小子们欺负,于是认识涂志强。他为她大打出手,凶狠极,正所谓不好惹怕不要命,结果他以寡胜多。而那件事并不是场戏,他是真见义勇为。
她问:“也算见义勇为吧?”
他说:“不是算,就是。”
她说她和涂志强好以后,才渐渐觉出他不对劲儿。后来终于清楚,他对女人不怎有兴趣。不是完全没有,是兴趣不大。他兴趣更在男人身上,他和瘸子那时已是同性恋关系,瘸子恋他像古代佳人恋如意郎君。
她说开始下乡后,她度也想偷偷下乡,为摆脱涂志强,也有几分是为摆脱这个家。可在去报名半路她想法改变,怎也不忍离开那个妈那个弟。她说有她在,家再不像个家日子再不像个日子,妈和弟心里却有种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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