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个下午里,四海石居门侧那两对石鹤嘴中,冒出过好几次青烟。这是上午飞云顶跟居盈约定,若是来接她南海郡段太守到,便用此法通知她。
只是,见到这催促行程袅袅青烟,居盈却几次三番不忍离去。
几番拖延,直到申时之末,夕霞涂在千鸟崖岩壁上颜色,已从明烂渐转深赭,居盈却仍是恋恋不舍。正在莲步踯躅之时,却见千鸟崖前山道上,忽行来行声势颇盛罗伞仪仗。
原来,正是段太守久等不至,以为盈掬公主玉趾金贵,不愿轻移,于是便自作主张,带着金伞凤轿,翻山越岭亲自来千鸟崖接人。
见太守亲自寻来,居盈再不得拖延,只好跟醒言几人含泪而别。
今后几日中,千鸟崖上又恢复往日平静。那南宫秋雨也没再来,据说已和师门起转回委羽山去。居盈经得这事,也不再前往郁秀峰修习道法。这些天里,她都在四海堂中,或跟醒言学习道法,或教雪宜琼肜读书练字。积日下来,这四海堂中岁月,倒也舒适惬意,其乐融融。
与往日略有不同是,自那日冰室相处之后,醒言与居盈二人关系,又多层旁人不易察觉默契。在那无人处,醒言也会说些顽皮话儿,逗得少女羞喜交加。
又过些时日,便到十二月初,已将近年之尾。这日上午,正当居盈跟醒言讨教“炼神化虚”之法时,飞云顶忽派人手持掌门饬令,专程前来千鸟崖,说有要事要召居盈。闻得飞云顶相召,居盈倒似预知是何事,言不发,只默默跟传令道童前去。
大约到中午辰光,正在醒言坐立不安之时,那居盈终于在千盼万盼中归来。问起掌门何事相召时,却见她黯然说道:
“醒言,家中父母记挂,传信要现在便起程,回去跟他们起过年。”
然神色,不复当日洒脱笑颜。
瞧着师弟这模样,灵虚心下暗叹:
“罢,恐怕这也是劫数。也只好留待来日,慢慢好言化解。”
又听得眼前少年堂主,也正在自责:
“列位师尊在上,昨日之事,也怪弟子经验不足,否则也不会再陷入诡计。经得昨日这事,才晓得这天下人、天下事,原没这简单。今后若得机会,还得多加历练。”
时间,太守吏员,殷勤上前,接下少女手中包裹;又有美婢慈婆,从旁奔出,半拽半扶,竟将满腔离愁少女,与千鸟崖上众人殷殷
乍闻此讯,醒言也是呆。稍过片刻,才重又展颜说道:
“这是好事。年节回家团聚,正应恭喜你。若不是门规约束,也很想回去跟爹娘起过年。”
虽然如此排解,但少女仍是有些怏怏。见她这般愁色,醒言心下也甚是不舍。只是,居盈应是豪家子女吧?恐怕这事上,也是身不由己。
想到此处,少年不知怎,就觉得格外悲伤。
知道居盈要走,琼肜和雪宜也是十分舍不得。整个下午,雪宜和琼肜都在替居盈收促行装。种浓浓离愁,笼罩在四海堂中。
“唔,你能如此想,甚好。”
灵虚闻言赞叹,复又拈须沉吟道:
“若说历练机会,倒是不乏,不过也不急在时。今日你还是先扶居盈姑娘回去,好生安歇。”
“是!”
于是这场风波,至此便基本告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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