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周刊》:木心有没有跟你讲过说某某某懂?
陈丹青:枝枝节节有。这本书里十多次提到李梦熊:也是辈子独身,音乐家,狂士。他唯念念不忘就这位。除杭州林风眠,加上上海美专位陈姓教授,他没有老师,也没有相对应朋友,彻底个人。他年轻时有过非正式学生,聊天说话,据说其中几个有才华,后来散,有死,都离开他。
要谢谢牛陇菲先生有心,他读《文学回忆录》,立即找到李梦熊线索。
《新周刊》:今且看来,木心读者在文坛之外,反而许多年轻求知者能理解木心、走近木心,这使您对“恢复传统”“回到原典”或“文艺复兴”有期待吗?
陈丹青:没有期待。能回常态就不错。不要拿木心当“有用”“有为”。无为地读他,反倒或者有用。他讲课说,文艺有什好处呢:写着写着,作者自己好起来。
?你仔细去想,想明白,木心还有句话——“不要说出来。”
《新周刊》:他说希腊是偶然,是空前绝后。看到这个时候就在想,木心其实就是偶然吗?
陈丹青:在他宇宙观里,人类都是偶然。你看看现在希腊。
《新周刊》:第次采访木心时候,他说中国缺不是国学大师,而是诗人。这真是特别要命事情。你能看得出来,这是木心自己文学观。但木心其实国学底子很厚,他讲每个例子都是他读过,吃透。他不讲他没看过东西。
陈丹青:木心也狡黠,也诚实。他会讲:这本书没读过。又说,这本书找不到,你们哪天读,告诉写得怎样。他讲过很恳切话:“读书不要卖弄。还有,碰到不知道事,不要生气,要问,问就知道。”和他几十年,再小事他也找商量。遇到不懂不知道事,他脸好奇惭愧,像傻子样听你讲。
《新周刊》:他对他自己这辈子是个中国人有说法吗?
陈丹青:从来没有。他说,是个翻脸爱国主义者,是个转背理想主义者。翻脸,是指走,因为爱国,才走。他讲起屈原、陶渊明、曹雪芹,表情马上变,那是什感情啊。爱国人士知道他们爱中国什吗?什是中国,他们懂吗?
转背理想主义,是说,往回看,理想是在古代。他说人类不会好,没有进化这件事情。
《新周刊》:可能这就明白他对他自己所处个环
《新周刊》:回到最简单,最直接问题:们今天为什要读木心?们该读他什呢?
陈丹青:为什要有这个问题?当初走去和他近乎,只读他在《华侨日报》上篇散文,想都没想过为什,就此跟他三十年。
九几年吧,阿城在家和他见面,吃完饭散步,们在家人家花园外停下来。鸡冠花开,暮色里很猖狂猩红色。当时阿城正在聊京城现象,即哥们见面就聊政治新闻:“怎样?今儿有什重要事?”木心对着鸡冠花笑说:“这就是今天最重要事。”
为什是花?为什“重要”?
意思很简单,中国有这多作家,也知道位,你们来读读他。直姿态很低:你愿意读,你就读读看。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