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身无残疾,自不会拖延至此,而今却不能再耽搁,能与他再次相见,做几日夫妻已算上天垂怜,又怎能拖着双废腿,毁他生呢?
方泽生阖阖眼,刚要同付景轩说话,就听“咣当”声巨响从邻桌传来——
“让你胡说八道!今日便要打死你这碎嘴畜生!”
大厅中阵慌乱,不少人听到动静齐刷刷地向这边看来,醉酒大汉掀翻酒桌,举着把长凳,正要往个绿袍公子身上砸,那公子身形偏瘦,系个发冠竟也是绿色,“怎就碎嘴!本就是你家娘子与西街卖豆腐王平幽会!好心点你,你怎看不清!?”
醉汉双目赤红,举着长凳左右乱挥:“放你娘狗臭屁!娘子贤良淑德!买块豆腐被你造谣至此?你让她日后如何见人!”
付二爷今天心情不错,杯接杯地喝脸颊微红,半醉不醉。
本以为趁着陶先知离席如厕时候,可以歇歇,却没想到他又独自饮两杯,直到酒壶空,才茫然四顾,晃着酒壶招手寻找小二。
方泽生犹豫片刻,抬手挡他,将他手放回桌上,“少喝。”
付景轩觑着眼瞧他,忽而托腮,凑到他眼前,笑着问:“大当家管甚多,不让赴酒局,也不让多喝酒,虽说是夫君,却口口声声说要休,番如女儿般心思左右拉扯,到底是怎想?”
方泽生被他说得脸热,想要躲远些,又被甜甜果酒香气锁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光想着她如何见人,怎不想想你还整日被人笑话带绿帽子!诶诶诶——你还真砸啊!”绿油油公子为躲避醉汉攻击,围着各桌来回乱窜,醉汉气红眼,根本不管路人与否,毁不少餐具,他该是喝闷酒,醉得不轻,举着那把长凳来回晃荡,不稍片刻便花眼,迷迷瞪瞪地站在大厅转圈,瞥见抹亮色就冲过去。
付景轩没能等到方泽生回应,听到声音本想看看热闹,还没扭头,就觉手腕紧,眼前黑,下刻便跌入个温暖怀抱,鼻腔涌入股淡淡药香。
方泽生拽着他手将他牢牢地护在身底,背部朝上,狠狠挨平凳,问他:“有没有受伤?”
他确实犹豫不决。
不见这人时,还可不慌乱。
见这人后便舍不得再放手。
人心难自控,方泽生自知该决绝些给个回应,却无论如何都拦不住心中所想,控不那颗真心。
就像大道理摆在明面上,懂是回事,往不往又是另外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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