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生挑挑灯芯,“先睡罢,明日再解。”
付景轩问:“可是死局?”
方泽生说:“有处可破。”
付景轩本想问他,少顷,摇摇头,将棋子放在桌上,扶他来到床边,宽衣睡觉。
次日天明,付二爷穿着中衣再次跑到棋盘前苦思冥想。
执黑先行,付景轩占先机。
说到棋盘造诣,付景轩对比方泽生稍稍差点火候,他小时候喜动不喜静,每每能安心坐下,都是由方泽生陪着,不然铁定坐不安稳,草草下几盘就要结束。他自认为早就摸清方泽生棋路,看似温温吞吞,实则处处留有后手,两人对弈常常五五开半,有时付景轩还能多赢些,目半目,能让他欢快许久。
今次这局却改往日路数,白子落盘便是杀招,击得黑子节节败退,不留点情面。
终盘将近,再落子便可定夺输赢,付景轩盘腿坐在棋桌前,两指夹着棋子斟酌许久,终于落在处空位上。
方泽生嘴角微扬,刚要落子收盘,就见付景轩急忙抓住他手腕,耍赖般地将方才落下那枚棋子又捡回去
马车行至日暮,来到座花木围簇别院前。
这座别院是三宝租车时并租来,置于山野之中,招待闲游散客。
付景轩从车上下来,站在半人高篱笆外往院子里看,院内陈设古旧,打扫却十分干净,张石桌,两棵古树,结茅草为庐,茕在山间小憩。院子正前方是条平缓江流,正后面依靠着座巍巍高山,山顶上建有无名古寺,能听松声禅韵,可观日落江河,是处寻访清幽好地方。
今晚便在这里住下,屋内床榻,张用饭四角方桌,桌上摆着几副公家碗筷,若是自行带家当便可收到边。三宝把马车上行李搬下来,件件安置在屋里,而后又跑去院子里厨房生火做饭,今明两天饭菜哑叔都帮忙准备好,简单煮点白粥,再热两个糖饼,便能凑合顿。
这次下车,付景轩没有推着方泽生,而是将他交给路随行车夫,自己在院中闲晃。半晌,车夫推着方泽生从院外走进来,礼貌地将轮椅递还给他,颠颠跑去厨房帮忙。
三宝受哑叔委托,边伺候方泽生穿衣洗漱,边抻着头看自家少爷,小声说:“大当家可真厉害,还从未见少爷下棋时这般犯难。”
方泽生眉眼柔和,
“这子不算,容再想想。”
这想,便想小有炷香时辰。
三宝端来饭菜早就凉,见两人不吃,换几块可以果腹甜糕,点燃盏小灯。
方泽生趁着付景轩沉浸棋局,静静看他许久,眼中除灼灼灯影,还有抹无处可藏放任宠溺。
夜半虫鸣,付景轩还未将棋局解出来。
方泽生始终没有出声,微垂着眼角,手指湿润,像是刚洗手。
付二爷笑吟吟道:“都说来帮你,你偏偏不让。”
方泽生面颊通红,假意咳嗽声,装作无事发生。
此时天色尚早,太阳还未彻底落下,付景轩来到屋里,翻出早准备好棋盘,放在纸窗前木榻上,对方泽生说:“要不要对上局?”
方泽生被他欺负路,此时终于有机会扳回面子,于是挑挑眉,任他扶着上塌,依靠在窗前,捏起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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