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眼角瞥到个人影,沈清轩顿住身,而后迈步走过去。伊墨和小宝站在原地,他们也看到那个人,正在赶往河边,河边是放花灯地方,那是小宝奶奶,沈夫人。所以沈清轩才会言不发赶过去。
小宝脸上沉下,低声问:“奶奶有多少年没见过爹?”
伊墨没有回答。转头看向前方,道:“去看杂耍吧。”
两人慢步走向杂耍天桥。
沈清轩在人流大步走着,挤着喧闹人流,眼见着离那道身影越来越近,忽地觉得不对劲。在这刹那,汗毛倒竖起来。阵天旋地转如约而来,随同起到来还有彻骨寒意,像是回到童年冰窟里,沈清轩努力睁大眼,却只是片黑暗。
“就是。”小宝作证。
沈清轩跑过去,又挑半天,挑只泥塑小肥狗儿,正伸着脖子看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沈清轩把那狗顶到小宝鼻子前面,“你。”
小宝惊愕张大嘴:“爹,这是狗!”
“知道。”
“不是狗!”是狼!
实上已经十三年。他陪着这个人,吃十三年元宵,守十三年除夕,过十三个春秋寒暑。
并且,还未厌倦。
吃完元宵,沈清轩掏铜钱出来,照旧是红绳穿着十六个铜钱放在桌上,对着摊主道句大吉大利,三人继续往前逛着。
在皮影摊前看片刻,又去泥陶摊前,沈清轩在那些圆墩墩胖乎乎泥娃娃前面站片刻,问小宝要哪个,小宝看半天,伸手指个人偶娃娃,道:“这个。”那是个眯着眼打盹泥娃娃,肥嘟嘟,胖乎乎,无精打采,眼睛眯成道缝。
沈清轩瞟小宝样,不作声把那娃娃买下。父子两人攥着娃娃走到边,沈清轩问:“为什选这个?”
这是第十三个年头。沈清轩想着,尽管他每过去天都会这样想遍。
今天终是等到这天。他再也等不伊墨。
没有时间等你。沈清轩咬着牙,硬撑着凭着脑海中对街道记忆跌跌撞撞扶到墙壁,倚着墙壁弓下身,努力呼吸。在这刹那,他瑟缩着身子,想起在河边放花灯母亲——还是不见吧。
也不知过多久,或许很短,或许很漫长。沈清轩听见小宝声音,在耳边焦灼呼喊自己:“爹爹,爹爹!”
“就是。”沈清轩摸摸他头,笑眯眯道:“就是。”
伊墨说:“不要争。在长辈面前,你就是这个。”伊墨指指那只小肥狗。
小宝无语泪流。
三人行又往前逛,沈清轩突然喃喃着不解,说:“你们没觉得那摊主娃娃们,年比年胖吗?”
小宝还在狗与狼之间纠结,顾不上回答这个问题。伊墨看着前面舞龙队伍,也懒得回答这个问题。沈清轩想,啊,没人理。
“像冬天父亲,瞌睡。”小宝偷偷笑,把那娃娃收进袖里。
沈清轩回身望眼正在摊前挑娃娃伊墨,默。
伊墨是攥着个小狐狸回来,泥塑小狐狸,刷彩釉,通体雪白,蜷缩成团,下巴和鼻子都藏在毛茸茸尾巴里,只露出双似笑非笑,似梦非梦狭长眼睛。狡黠可爱。
伊墨将那狐狸顶上沈清轩鼻子,“你。”
沈清轩说:“……哪里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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