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游牧经济非自足性上升到游牧帝国经济功能,这中间缺少个重要逻辑环节,那就是必须证明在草原上除游牧经济以外,并不存在或不能存在其他经济形式。而草原考古提供大量信息对此都是否定。有充分证据表明,即使在非常古老时代,草原上也有专业金属加工业、制陶业等依赖定程度定居生活行业。这就是说,尽管“逐水草而居”游牧经济在草原上占据统治地位,但也存在着其他经济形势,包括农业和手工业。农业和手工业往往是以定居为基础,留存至今许多城市和聚落遗址证实定程度定居存在。塔米尔河河谷匈奴三连城便是个重要证据。中国考古学家在内蒙古、新疆、甘肃等地调查、发掘工作中,也早就发现在游牧经济范围内,存在着定农业因素。在这些考古证据支持下,美国历史学家狄宇宙(NicolaDiCosmo)明确反对巴菲尔德那个著名周期表,指出在游牧帝国内多种经济形式都得到充分发展,那种相信草原帝国建立根源于其经济上不自足观点,是不符合历史事实。
有关游牧人群和游牧政治体问题总是环扣环:游牧经济非自足性,究竟是自然游牧单位基本特性,还是游牧单位被组织进大型政治框架之后才具有特性?游牧国家对农业定居文明所进行周期性攻击,究竟是出于经济需求还是内部政治压力某种释放?游牧国家在建立过程中,经济因素和政治因素究竟何者才是最主要动力?这系列问题,会促使们在寻求匈奴帝国形成历史原因时,从其外部转向内部,从经济因素转向政治因素。
匈奴帝国首先是个政治构造。与古代切大型政治体样,匈奴国家包含多种多样人群与文化,绝不会是单语言、单族群和单文化。那种探求什是匈奴语、什是匈奴人研究传统,就是把匈奴帝国政治体属性与该帝国统治人群社会体属性混淆起来。建立匈奴帝国那个人群,也许与帝国内大多数人群在文化上本来非常不同,但历经漫长政治与文化过程,统治集团在维持认同同时,必定发生巨大文化转型。
比如说,学术史上曾热烈讨论过匈奴说什语言,绝大多数争论现在看来都已没有意义。这个问题有效性应该规定在有限范围内,也就是问,后来建立匈奴帝国那个统治集团是说什语言?这涉及该集团原来在哪里,如何征服草原上原有社会(理应也存在个或多个大型政治体)。有学者建议,匈奴是从漠南进入漠北,他们在漠南时,是印欧语人群,进入漠北后逐渐被突厥化。这个建议史学背景是印欧语东扩。如果们接受“语言迁徙不意味着人群迁徙”说法,印欧语东扩不定是印欧语人群东迁,而是印欧语所代表某种文化(比如骑射和游牧)向东方发展。这种印欧语文化(甚至还有人群)东扩,在陇山—黄河地带与春秋战国时代急剧崛起华夏各政治体相遇,遭遇阻隔,其中先锋集团如月氏和匈奴被迫向北发展,匈奴就是这样先入鄂尔多斯,后被日益强大秦压迫到漠北。
按照这个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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