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当然不定是乌孙国自己官方叙述。与突厥狼祖传说不同是,昆莫受狼乳养之后,并没有和狼交合,乌孙王族祖先里面并没有只母狼。不过,在古代草原游牧社会里,生与养是同等重要。既然接受母狼乳养而得成长,那认狼为母亦可谓顺理成章,尽管有点小小跳跃。这种跳跃是文化传播(神话母题从个社会向另个社会流动)过程中常常会发生变异。从这个认识出发,认为突厥和高车狼祖传说并非自突厥语诸部族自身文化传统中生发出来,其原型母题是西域地区乌孙和其他印欧语社会古老部族英雄得到母狼乳养传说,这起源母题背后,正是古印欧语(Proto-Indo-European)各人群所共享古老“神话—传说”传统。
印欧语系各人群中母狼乳养英雄母题最著名传说,就是罗马缔造者孪生兄弟罗慕洛(Romulus)和瑞穆斯(Remus)被弃于野外时被母狼乳养故事。这个故事随着罗马城、罗马共和国及罗马帝国辉煌成长,向北非和近东弥散,成为重要艺术题材。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圭蒂·阿扎尔帕伊(GuittyAzarpay)有篇文章《近东艺术中罗马孪生兄弟》(发表在IranicaAntiqua第23卷,1988年),列举大量有趣例证。这个母题还出现在中亚7世纪粟特地区东曹国(苏对沙那,Ustrushana)地区个壁画里,根据这个壁画所完成大型雕塑成为现在塔吉克斯坦展示历史文化传统重要作品。
2013年去世德国近东考古学家布尔夏德·布伦特耶斯(BurchardBrentjes)有篇《苏对沙那君长艺术与宗教》(刊于三卷本论文集OrientaliaIosephiTuccimemoriaedicata第册,1985年),有最为集中描述和分析。不过对于东西方印欧语人群来说,这个故事母题起点并不是罗慕洛兄弟,应该还有更深远渊源。古波斯有关祆教创教人琐罗亚斯德(Zoroaster)幼儿期传说中,有他先得牛马庇护,再得母狼喂养故事。不过由于狼在祆教教义中属于恶魔之兽,祆教徒把这个故事略加改造,说母狼把琐罗亚斯德接纳进狼窝以后,专门去抓只母羊来喂养他,可参看马里·博伊斯(MaryBoyce)《早期祆教史》(AHistoryofZoroastrianism:TheEarlyPeriod,1975年,第279页)。东方之外,古日耳曼人群中也有很多同类型传说,比如条顿英雄齐格弗里德(Siegfried),传说他母亲在生下他之后就去世,他靠着只母狼乳养才得生存。在这个专题上,金·麦科恩(KimMcCone)《印欧语系狗、狼和武士》文进行全面探索(载于W.Meid主编StudienzumindogermanischenWortschatz,1987年,第101—154页)。
乌孙王昆莫受母狼乳养传说就属于印欧语古文化传统部分。这故事母题向中古突厥语各部族(突厥与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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